3 狩猎 (第1/1页)

    电子音乐的节奏让他惊醒。

    灯亮了。

    感觉在时间上与昨日相比没有任何显着的变化。

    李青阳睁大双眼，被动地等待着主人的投喂。

    但是男人没有如他的愿，而是给了他一件破烂的棉花袍子，又让他背上了一个带子补了好几截补丁的背包，拉着他离开了厢体。

    “打猎就要趁早。”

    男人自己也披了一件看上去更完好的防风外套，他将昨日磨的刀插在腰间的刀鞘里，另一边背了一把有些简陋的双管霰弹枪。“外面路不好走，你可别拖后腿。”

    外面？

    李青阳被他牵着，也只能听话地点点头。

    但他脑子里迅速地出现其他选择。

    比如说，如果到了外面，他能遇见其他人，或许就有脱离现状的可能——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现在遇到的人都已经将他当作奴隶了，难道另一个就不会更糟吗？

    他的头脑在混沌中纠结着。稍稍一分心，脚下便踩空了一处，整个人立刻摔倒在地，四肢不稳地趴在地面不说，脖子还被项圈上的链子拉紧着扯出一圈血痕，疼得他大气都不敢呼。

    “真笨。”男人倒是停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地揪着他的圈将他拉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有些光线投落的阶梯上行走，他才看清了男人的体格。对方比他高出一整个头，双肩也是宽硕无比，四肢肌rou发达，虽然穿着外套，但可以看得出腰腹并没有什么赘rou。若是他想逃跑，可能很快就会被杀死。

    待李青阳的呼吸缓过来之后，他们登上了通往外面的阶梯的最顶端，男人一脚便踹开了眼前的铁门。

    哐当。

    李青阳见到了铁红色的天空。

    是那种颓败得如同废铁的锈色。

    他问不出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根本就不应存在这样的天色。

    也罢，如果这是幻觉，对他来说可能还好受一些。

    男人在他发呆的时候已经去到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晃了晃连着他脖子上的链子的粗绳。

    “过来。”

    李青阳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途中迎面刮来的风像掺了刀片似的，一片片插在脸上，干得生疼。

    他只好捂着脸，又加速小跑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看那边——”他指着坡下西北方向的一处凉亭般的建筑。“你去那里站着，什么东西来了都别动。”

    他有种恐怖的预感。

    但是只要忤逆了这个人，他就会死得更快。

    所以李青阳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泥路滑到了凉亭旁，无意中看到了几根柱子上漆黑的痕迹。

    一种难以形容的臭气飘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属于动物的，他不愿多想。扶着柱子便迈步到了凉亭的中央。中间的位置好像经常有东西覆盖，那些黑色的痕迹大多都沿着这个物件外洒落。是什么液体喷溅的痕迹吗？

    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道男人在那里看不看得见他，但是心里却不断在呼救着。

    比起在昨日的黑暗之中，这个荒凉的山坡和诡异的亭子带来的危机感更加强烈。男人虽然把他当成有用处的动物，可是用处究竟能有多大呢？

    过去他的圈子都是以年薪在衡量着彼此，谁的学历更高，背后的人脉更多，又或者结识的伴侣家世更加显赫，也都是可以加分的筹码。他在毕业后两年的同学会上基本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并不是同校的同学不优秀，而是李青阳太过优秀也太过突出，当学历和能力遇上了顶级的人脉之后，他就彻底飞上了云端——

    飞？

    他好像看到山坡下有一只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朝他这里飞了过来。

    是鸟吗？还是翼龙？

    大小显然要比大雁大出许多，要说是在人的后背撞上了双翅也不过分。

    随着那东西的靠近，他终于看到对方炯亮的双目和尖锐的獠牙。

    那不是人类，却好像是种会把人类或者类似的小动物为食的生物，因为它飞过来之后立刻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再差几米就要冲上来咬断他的脖颈，大啖他的血rou了。

    原来他被当成了诱饵。

    李青阳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在身体的速度来不及逃避噬食性的大鸟之前，被温热的血溅了一身。

    砰！

    砰！

    砰！

    霰弹枪的枪管在冒着白烟。

    他呆滞地看着那只饥肠辘辘的飞翔之兽坠落在眼前，肠子和内脏随之流落一地，血腥气弥漫。

    “大丰收，回去了。”

    男人在他惊讶的时候已经跟过来了，更为干脆地用腰间的匕首把大鸟的尸体快速分解成能装入背包的大小。

    “今天有rou吃了。”他扯了扯李青阳的链子，硬是让他转向自己。“你做得不错，之前那个笨蛋想跑，结果一口就被咬断了脖子，浪费了我几颗子弹。”

    “主人……”他眼里含着泪，嘴唇发白，连轻轻拽住对方衣角的手都在发抖。“我…真的…害怕…”

    “知道害怕是好事。”男人少有地抚摸了他沾血的脸颊，“回去我给你洗一洗。”

    他们满载而归的回到栖居的厢体之中。

    在处理完那些大块的鸟rou之后，男人给了他能喝的热水和果腹的糊糊，比起昨天量是多了一些，可是李青阳还是很快就舔了个精光，站在寒风中的能量消耗远比昨天要多，而且差点被撕裂吞食的恐惧感依然萦绕在他脑海中，他很害怕自己会成为对方口中说的那个笨蛋。

    外面比这里要危险得多得多。

    独自逃亡的念头几乎是完全胎死腹中了。

    “发什么呆呢？”

    男人在将部分内脏烤成串之后大快朵颐，唯独嘴角有些油光。他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酒精的液体，看了过来，在目光将差不多被血迹覆盖的李青阳扫视了一遍之后，他勾了勾手。

    李青阳便爬了过去。

    “把衣服脱了。”

    他没有了昨日的犹豫，从外套到上衣到下半身。很快便一丝不挂地跪坐在男人的面前。

    “真乖。”男人似乎很满意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从边上的那一排柜子上取出了一个大盆，还有一块不知是不是已经长了毛的海绵，“…我们到冷凝室去洗。”

    他所说的冷凝室似乎是个废弃的冷库。里面的温度也就比厢体内要低个一两度，但是却有水源。

    男人找到了一个装有喷淋器的位点，将大盆放下。

    “自己躺进去。”

    大盆勉强可以容纳李青阳的身体，但是四肢就会岔出盆外，而且他是第一次完全裸露在男人面前，羞赧让他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把身体打开——”

    男人的手拿着粗糙的海绵从他的头发往下，刺激皮肤的触感从脸部到颈部，一路滑到腰腹，最后停在大腿内侧最柔嫩的部位。

    李青阳不住地喘息了起来。

    微凉的水落在他身上，皮肤之下却非常灼热。

    是男人的眼神在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