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宴前琐事 (第3/3页)

，也不知他要用来做什么。”话音未落，她便将这支花递给了杨戬。

    “娘，瞧您这话说的，一束花有一束花的绚烂，一枝花有一枝花的妙处，群芳争艳和一枝独秀都很好啊，这单独一枝插进花瓶里肯定也别有一番风味嘛。”

    三圣母莞尔，嗔怪又宠溺地看着他道：“是娘黭浅了，不如沉香看得通透。”

    沉香厚着脸皮抱住三圣母的手臂，笑道：“哪里哪里，儿子都随娘嘛。”

    杨戬接过结香花，柔软的枝条上花团锦簇，在法术的催动下得以永生，香气也凝结不散，只见花枝上紫光流动，将其弯折易形、雕刻整塑，转眼便被制成了一顶技艺繁琐、古朴精美的发冠，繁星般的花朵缀满虬枝，枝条首尾对面相聚，一齐攀爬向上。他但笑不语，只是牵着沉香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取下他的发簪，将这发冠套在他的发髻上，再让这簪子从中间横穿而过。

    神清骨秀，欣欣向荣，甚相宜也。

    三圣母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连，一时领会杨戬意图，遂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并向角落退去。

    沉香小声道：“舅舅，我又没有……那方面的病症，您给我戴这个做什么？”结香花是很好的药材，能够清肝明目、行气活血、解毒消肿，更有养阴安神之效，可医治男子的精满自溢1、滑精以及虚淋等疾病，沉香精通岐黄之术，想到此处也不足为奇。

    杨戬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他强装冷静，欲言又止，“舅舅不是这个意思。”

    沉香恍然大悟，道：“哦！那您是想让我安神静气，谢谢舅舅！”

    “……”杨戬阖目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委屈，最终只幽幽怨怨地道了一句：“切勿丢失。”

    “放心吧舅舅！”沉香笑得眉眼弯弯，向他保证道，如此，杨戬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但仍见郁闷。

    未几，外者报曰有客来至，乃敖春与小玉邀沉香出游，三圣母来此亦有要事与杨戬商榷，沉香不愿扰长上之谈，遂欲往会友，临行前，伺三圣母他顾未觉，沉香踮足近杨戬耳畔私语，道：“心通两处情携梦，踏月随歌赴玉台。沉香知道舅舅的意思，永结同心、共结连理嘛——哼，这下我也将了您一军！”说罢，不等杨戬开口，他便在他下颚留下了个清脆放肆的吻，旋即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扬起下巴朝他得意一笑，颇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娘！我走啦！您跟舅舅慢聊！”他跟三圣母道了句别之后，便转身跑出殿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捉弄素日里总是游刃有余的长辈，看他四平八稳的情绪因他的三言两语而波动起伏，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杨戬难得愣在原地，那绵柔如云的声音似乎依旧萦绕在耳际，逐字逐句地剖开致使心如擂鼓，他被戏耍了两回都不觉气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沉香离去的方向，指尖残留的余香在几番摩挲之下浓烈如脂粉融溢。

    “咳咳！”俄尔，三圣母清了清嗓，委婉提醒杨戬回神。

    杨戬收回思绪，微垂眼睑，神色自若道：“三妹，坐吧。”

    “二哥，蟠桃会的宾客请柬已全部送出，我今日来，除了是要探望你和沉香，其实还有另一桩事要与你商讨。”三圣母一面落座一面说道。

    杨戬正色敛容，颔首承应，自知她意欲何为。是故兄妹二人并坐其间，细商其策，多务考质，兹不赘述。再视沉香之方，三人于东殷府相聚，沉香睹敖春携两三岁稚子于手，一时瞠目立定，胡言乱语道：“你们的大喜之日不是推到了蟠桃会之后吗？这么快就生孩子了？”

    小玉：“……”

    敖春：“……”

    “沉香你想什么呢？！这是崇儿啊，你看看，这脖子上还戴着你送的项圈呢，你这什么眼神啊？”小玉气急败坏道。

    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话还说不利索，却一上来就抱住了沉香的大腿，咿咿呀呀的举起胳膊要他抱，沉香欢喜的不得了，立即将他抱了起来，想着距离上回满月宴，下界确实已经过去了两三年，是他想错了，便饱含歉意地朝二人笑笑，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就说八太子你哪儿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啊。只是你们怎么把崇儿带上天庭了，他还小，离开父母不会害怕吗？”

    “你别说这个，一说我就冒火。”敖春咬牙切齿道：“jiejie和姓元的去周游三界了，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了，什么也没交代，就是临行前一晚把崇儿抱到了我床上，你说他们过不过分？！”

    说到这里，敖春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抱着崇儿的沉香，打起了他的主意，“诶？沉香，我发现崇儿很喜欢你嘛，打小就爱黏着你，不如在jiejie他们回来之前，孩子就交给你带吧，小玉要帮忙筹备蟠桃会，我还要提前准备婚宴事宜，你闲着也是闲着，要是帮了我这个大忙，八舅舅成亲当天一定给你包一个最大的红包，怎么样？”

    “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看来你们两个邀我来此，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沉香一语道破。

    敖春笑道：“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那这忙你帮是不帮？给个痛快话！”

    “谈不上帮忙，举手之劳，带孩子而已能有多难，再说了，咱们三个谁跟谁啊，一句话的事儿。”沉香道：“那就把崇儿的衣服收拾收拾给我带回去吧，你们忙你们的。”

    “好嘞！”

    卧房中，沉香与小玉整理出崇儿的衣物鞋袜装进包袱里，孩子住不了几天，也不必准备太多，别室中，敖春带崇儿吃些瓜果，故独留二人相语，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沉香，那天的事……你不要多想，八太子这人你也知道，口无遮拦的，你别错怪了真君，他确实是为了你好。”小玉踌躇良久，终于把话搬到明面上同他解释。

    “我没有多想，我那时失态，只是因为舅舅对我有所隐瞒，所以伤心，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也就不再执拗了。”沉香认真对小玉道：“小玉，仅此而已，我只是为了这一点而哭，不为别的，你和八太子也不要多心，一如数年前，你在东海之畔与我说，人是要向前看的，我不曾沉沦过去停滞不前，我一直在遵照着你的话去做，你更是如此，所以我们不会藕断丝连。”

    小玉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沉香……”她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想，当初的决绝对沉香来说是否太过残忍，她将一个仍对她情深意重的少年弃之不顾，换来了他的几载愁苦。

    沉香像从前一样为她拭泪，却又与从前有些不一样，这次不带有昔日的深情款款与绵绵情意，只有作为挚友的关心与温和，或许他们早该促膝长谈一番，沉香也该从当年那个聆听者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去做倾诉者，但现在应该也不算晚。

    “小玉，我永远是你的亲人。”

    ————————————————————————

    注释：1精满自溢：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