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霜月明_第二回:春药情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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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春药情解 (第2/4页)

被手上的力道震悚住了,被孙策掀翻了带到床上去,他惊得变了声调,说道:“义兄莫要胡闹!”

    周瑜不仅是心惊,而且是心乱。周瑜初次这样心乱时,是一十五岁,那时孙策刚接了周家的帖子,来他家中学武。孙掌门为立足江湖奔波,孙策就干脆举家搬了过来,周瑜先前不说,孙策到时,周瑜已在路南为孙家安排好了住宅。在这之前,他们一共通过三封信,一封是谈论天下局势,一封是畅议武林门宗,最后一封,就是周瑜的请帖。

    江湖中较大的宗派会开设学馆,请一些小门派或名人的子弟一同习武,交流武艺,也了解各派后生的水平。受邀前来的不止孙策,还有蒋钦、蒋干、周泰、陈武、吕范等等各家少年。周家开了学堂和武馆,他们日升时读书,日仄时习武,一伙人全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孙策和周瑜尤其亲,他们下了学堂,常于山林骑马习射,偶有闲时,周瑜携琴,孙策携剑,远可踏平顶山之遥,近可访螺丝山寺僧,再近处便是石牛山,不过那处其他人也都一起玩厌了,他二人反不屑去,直到发现一窝虎崽,那是后话。

    学堂时他们一齐念书。孙策虽好动,读书时倒也静得下来,尤其是兵家书、武学书。就是人不爱守规矩,就连周瑜这样的好学生也会被他拉着传纸条。教书的先生看见周小公子被带坏,十足生气,抄了戒尺佯装要打,谁知周瑜还未在意,孙策却先拦下,一手扶过戒尺,一边笑嘻嘻地说:“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先生何故打坏了忠信的学生?”他面上笑,搬戒尺的力气却十足大,先生只得作罢,面上还是骂道:“诡辩!进德修业者忠信,哪里是教人光明正大的干坏事!”孙策道:“只是我问一问他午间吃什么,要打就打我好了!”先生摇一摇头,究竟没有动手。

    他们白天里上学,傍晚却要各自回家。孙策光晚间的一二个时辰也不放过,要翻墙来周府找周瑜顽。周瑜初次在家中见他,又惊又喜,问他:“周府看得这样严,你是翻的哪一面墙?”孙策藏着不肯说,只告诉他:“听说周家管得严,白日里学堂犯了事,我耽心他们晚上罚你。”周瑜笑道:“周家不随意打骂子弟,就算罚也只是练功勤些。何况当真要罚,你来了也抵不住。”孙策说:“我来了可以挡在你前头。”周瑜说:“我不要你挡!”孙策自知失言,只此后要再给周瑜添祸,罚周瑜的抄默总陪上他的一份,久而久之,孙策的文辞倒大有长进。

    二人偷摸在周家里皮耍了好一段日子,一发胆大。一日,孙策邀周瑜夜游万佛湖,周瑜欣允。夜风习习,他们泛舟湖上,江平如镜,承天星津,少年携酒盈樽,畅醉一番。夜深深,两人都已半醉,孙策本就挨得周瑜并坐,醉后又大胆,便嗅着他衣襟问:“你身上怎生得这样香?”周瑜偷偷红了脸,幸是酒醉,天下都是红的,回道:“是家里抹的梅香膏。”孙策笑,奇道:“你还涂香膏?女孩子似的……我怎么都没闻见过?”周瑜道:“我以为你早该闻惯了。”他素喜梅花,身上总沾着腊梅香气,要么就是衣襟上熏的沉檀。孙策又挨近了些,鼻头贴着他的胸口,道:“你今天格外香。”

    的确是格外香。因为今天夜游赴会,出门前周瑜往身上补了香,而且一个没忍住,捻着香膏涂了一大坨。他好像不喝酒就要醉了。

    船至湖心,星天月明,丛山静寂,孙策举酒击舷,唱道:“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他边唱边灌下如琼的浆液,声音有时断续,然而天地空阔,四野清茫,歌声便如波般荡开了去,如钟磐弘,如洞箫明。他唱毕,猛灌了一口酒,未及开口,周瑜便接了去:“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周瑜的声音比他好听,唱得也好,他开口时,孙策就定定地盯着他。周瑜被他盯得脸热,以为醉极,索性不去看他,而看无边明月,好在此曲恢宏,他唱时才能自掩赧色。他唱完,孙策轻呼一声:“好!”忽凑更近过来,在他耳边唱:“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这曲本是《小雅·车攻》,是孙策最爱唱的一篇,讲的是天子会同诸侯田猎,军纪严明,硕果累累之情状,孙策每次唱时,均豪情胜慨,逸而自得,周瑜知这是他向往的鸿图,故常常只奏琴相和,而不对唱。但这次孙策醉酒,摆渡星河,声音里满是少年自得的逸游情态,这样对周瑜吹气,撩得周瑜一阵心惊。

    孙策唱毕,周瑜接着唱:“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孙策唱的是车马兵器,周瑜唱的就都是诸侯会同的场景。这曲调就和会同的场景一样壮烈,周瑜唱着唱着,一发激昂,意图掩过孙郎凑近时混乱的心跳。孙策的手搂过他的肩,说:“公瑾,你唱得真好。”公瑾是他预给自己取的字,他们均未行冠礼,小字只有彼此知道,私下里唤。周瑜心底想:“我心跳怎生得这样快?这可不能叫伯符知道。”便说道:“酒过三爵,该回去了。”孙策摇摇头,掬一捧湖水入怀,月映水中,被他托于掌上。他问:“月是几个?”周瑜疑惑,遂答:“一个。”孙策说:“月是一个,就是没醉!”周瑜笑了,道:“你究底多不想回家……再怎么醉,月亮都是只有一个的。”孙策也笑了起来,说道:“那不一定。”说罢他醺醺然晃了两下,水洒在周瑜的衣衫上,他扑到周瑜怀中,笑着捏了捏周郎的脸。手上微凉,酒气袭人,周瑜心乱得更甚,却见孙策手指着船舷上洒碎的露珠,说:“现在才是醉了。”

    那月亮果真碎成了几瓣,又顺着潋滟的水波飘进了周瑜的眼。他低头,现在孙策也在他怀中,孙策每只眼里都映了一颗月亮,一共两个,原来他醉了三年。孙策一手狠攥着他的腕子,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端贴的是严丝合缝。孙策的脸就挨在他右颊上,比他稍低半个头,气息粗重地吐呐。孙策说:“我不要其他姑娘了。我不能要。”周瑜说:“要寻妓子是要冒险,但要再不寻妓子就是没命!”孙策说:“情毒是要与人交合才能解,又没说是男是女。”周瑜慌了神,道:“阴阳取补之道是情毒的根本,这是九镜塔之毒,不可慢待。”孙策只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其他女子。我不要。”周瑜垂眸,轻巧地问:“义兄……可是有了心上人?”孙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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