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鞭刑 (第2/2页)

彻底晕了过去。

    行刑结束后，林昱景亲自来将他带出去。

    赵乔挂在那儿，整个人像是被血水洗过一遍，今天清晨新换的一等护卫服饰此时成了一团烂布，他的胸口血rou模糊，已经没有一块好rou。桃枝看着他的模样，几乎要落下泪。

    林昱景掐住赵乔的脉门，感觉到微弱的搏动，他唤道：“快，药。”

    桃枝赶忙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放到赵乔的嘴里，等他顺利地把保命的药喂下去，左霖拿来了担架，将他平放在上面，说：“公子，我们快回去吧！”

    “那是什么？”桃枝忽然出声，她指了指赵乔的手。

    一只左手垂在担架外，即使人晕过去了，手中依然紧紧握着什么，小指处有几根红色丝线露在外面，看不出里面的形状。刚才几人忙着救他，并未注意到。

    林昱景蹲下身，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很普通的香囊，只有花纹别致一些。

    它在手心里，被很好地保护着，没有沾上一点血迹。

    桃枝有些惊讶：“这是……”

    是在三渡镇灯会上，林昱景随手买的、留给他们讨个吉祥寓意的香囊。

    林昱景把香囊拿起来装在身上，分辨不出情绪，闷闷道：“走吧。”

    赵乔的侍卫房不利于养伤，林昱景命人将他抬回了院子。事急从权，赵乔被直接安置在他的寝房里。医师在他的房间里待命，人带回来以后，立刻施以最快的救治。

    他说：“公子，您的这位小侍从是个福大命大的，虽然外伤重，但是保全了心脉，看护得当的话会慢慢恢复的。”医师在武林盟平日里惯常处理这些伤，手法细致，花了一个时辰将赵乔的伤料理妥当。

    林昱景一直紧绷着精神，到现在不禁松弛下来，转而又问：“他在大约两个月前受过一次内伤，现在如何了？”

    “内伤有些反复，比之外伤还是好些的。想来是此前用药得当，之前治疗内伤的伤药也和这次的一起吃着。

    医师开好一堆外敷内服的药，叮嘱好换药的时辰、用药的剂量等一应事宜，又叮嘱道：“接下来的十天里不要离了人，天气热，发热、化脓都是很要命的。”桃枝仔细将这些一一记下，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照料赵乔所废的心思要比照顾林昱景多多了。

    左霖道：“多谢大夫，我送您出去。”

    桃枝跟着医师离开，领了药材去煎，屋内只剩下林昱景一个人。

    林昱景动了腿，不知不觉站得久了，有些僵硬。他坐在床边，感觉到胸口有个东西微微硌得慌，把这物件拿出来看，才恍惚想起来，这是赵乔握在手里的那个香囊。

    过了这些日子，香囊里的香料只余留了一些浅淡的香气，将散未散。他待手底下的人大方，偶尔奖赏些金银还有小玩意。赵乔只跟了他三个月，也只得过这一只香囊。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很不好受，眉毛紧紧皱着，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赵乔的上半身裹满了纱布，隐隐渗出血色，胸口随着呼吸有些微起伏。

    林昱景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把香囊包好，放在他的枕边。

    赵乔无意识的时候是个很乖顺的人，喂的药都被好好地咽下去。半夜却还是发起了烧，越烧越热。桃枝用帕子沾着烈酒给他擦拭降温，屋子里也摆上了许多盆镇暑气的冰。

    “怎么样了？”林昱景从外面进来。

    赵乔占了他的房间，左霖临时收拾出了侧房给林昱景居住。夜半，他没有按时入睡，过来查看赵乔的情况。

    桃枝艰涩地说：“公子，烧……降不下来。”说着，一串水珠从她眼里滚出来，“赵乔他才十六岁，只是为了给公子挡夫人的刁难……”

    林昱景叹了口气，说：“你去歇着吧，我照看他。”桃枝哽咽着没有回答，捂着脸跑出去了。

    林昱景拿起盆里的帕子，为昏迷着的赵乔擦拭脸颊、脖颈。

    屋里温度微凉，香炉里燃着的安神香缓缓升腾，冰块化水落在盆里，发出浅浅的“叮咚”声。

    床上闭目躺着的人轻微地动了动，唇间流出小声的呓语。林昱景听不清楚，压低身体靠近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赵乔半睁开眼睛，里面昏昏沉沉的没有光彩，林昱景在他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床上孱弱的人无助地抓了抓手指，而后迷迷糊糊的、像是梦呓一般说：“痛……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