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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1/1页)
毛毛将昏过去的梁佑忱放倒在地,解开梁佑忱身上的绳索,把它们重新捆成圈。 她明明知道梁佑忱绝不可能会去告密,但不这麽做她无法说服自己安心。 爬下地洞前她回头看了眼梁佑忱,眼神定定地驻足於此。 她必须去追寻自由,这是她一生最终的目标,没办法为了任何人而放弃。 永远不会再见了,姊姊。 清朗月sE自窗户洒落,徒留梁佑忱的空间寂寥得令人惆怅。 当梁佑忱苏醒时铁姐正徒手搬起石地砖盖回去,她看着眼前景象,慢慢地回想起发生了什麽事。 「你一直都知道。」 铁姐这才发现她醒了,帮派老大直起腰,以俯视地角度上下打量她。 「我答应过会送她出去,这就是我做事的方法。」铁姐在角落里翻出备用发电机,「来帮我把它压上去。」 梁佑忱的脑袋还在晕眩,她顺从地爬起身,跟铁姐一起将发电机搬到松动的石砖上,最後再用防尘罩遮住。 「你没走。」铁姐喘都不喘,看着已经出汗的梁佑忱问,「为甚麽?」 「我要去哪?」梁佑忱很自然地答上了,如同她方才亲手将笼子的门关起、上锁。 她还能去哪?面对未来无尽的空虚长夜,梁佑忱突然感到鼻酸,眼泪安静地流下来。 天差地别地两个人在这狭窄的小房间里相顾无语,心中却都惦记着同一个孩子。 最终铁姐以手掌结实地拍拍梁佑忱地背,「欢迎来到监狱,新来的,34帮欢迎你。」 那晚之後,「毛毛」突发急病,在杂物室里隔离好几天,梁佑忱也被关进去照顾她。铁姐愤怒地要求狱警让毛毛下山就医,想当然地遭到拒绝。 四天後,到了狱警进监狱巡点人数的日子,他们才发现铁姐的办公室後多了一块木刻的墓碑。 「开什麽玩笑?人Si了还不让收屍?」典狱长头痛得要命,发泄大吼。 「长官,铁姐很坚持,不让任何人靠近……」属下犹豫地问,「要不要派人去挖挖看?」 典狱长深呼x1了一口气,「算了,真的要动那个小鬼的屍T,老妖JiNg不会罢休的。」 「长官,那要是她真的不见了……」 她坐下来思考了一会,监狱正门的出入口没有异样,而四周围墙也有狱警把守,那个小鬼不可能从这些地方逃跑,唯一可能的出处是监狱後方的峡谷。 可是那里悬崖陡峭,她没办法爬上来,而且一旦爬上来就会被狱警察觉。若是沿着河流往上游走会遇到陡峭的瀑布,往下游走则会汇入地下溶洞,换而言之那里是条Si路。 「派人下去峡谷搜。」典狱长命令道,若是搜不到只能代表着那个小鬼已经Si了,她便当铁姐的说法是事实。 「还有让新时代事件的那个囚犯来见我,我要审她。」 时间如刃,一刀一刀凌迟梁佑忱的R0UT与JiNg神。她被困在这里,过着只能算活着的日子,偶尔也会後悔在那个晚上,自己没有选择跟毛毛走。 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像毛毛现在在外面做什麽,是不是也在吃饭,有没有遇到令她心动的人? 典狱长把她抓去审了好几次,每次她一进狱警舍就开始哭,哭诉典狱长为甚麽不让毛毛下山就医。 她的指甲因此少了两片,右手的指骨也不灵活了,典狱长依旧什麽都没审出来,久而久之便放弃了。 铁姐没有违背她的诺言,34帮从此完全接纳梁佑忱作为她们的一员,却不参与帮派间的斗争,她只负责酿酒,酿到绰号都变成五粮。她每天做着被指派的劳务,在这方寸之地百无聊赖地找事做,她清晰地感受到身T正在衰老。 那是毛毛离开後的第五年,她收到了自姊姊离世後第一封从外界寄来的信。 收件人填着铁姐的名字,一大张信纸里只以打字机写了一行字——toNa-4。除了信纸以外还有一张剪报,报导了最新战况,教团丢了一座城市。 她翻回信封面,只见上头盖着首府地区的邮戳,尽管已经过了好几年,她仍忍不住笑出声来。 「姐怎麽知道这封信是给我的?」 「真的是给你的?」铁姐存疑皱着眉,会想起梁佑忱全是因为手下有个人说Na是一种化学元素,才叫她来试试。铁姐马上想起甚麽,微微瞪大眼睛,「是她吗?」 「如果是给我的,那就一定是她。」梁佑忱雀跃地把信纸上的字给她看,「钠是周期表第一族的第三个元素,同时也是A族元素之一,而我睡在第四号床位,这就是给我的。」 「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可听不懂。」铁姐咧嘴笑着,迫切地抢过梁佑忱手中的信再细细看了一次。 「她在首府。」梁佑忱压低了声音,「她在外面,姐。她在外面。」 也许她会寄这封信给自己,代表着她已经原谅了。 梁佑忱也开始学习原谅自己。 慢慢的,岁月将她的记忆也削得残破不堪,曾经令她心动的脸庞凝淬成两个小黑点,但她一直记得那半似央求、半似g引的声音,记得孩子柔软的嘴唇,以及悖德的沙滩漫步。 梁佑忱不再去数过了几年,她每下呼x1都在缓慢地消耗生命,人的寿命很长,对终生监禁的囚犯而言更是如此,她只希望这过程能快一点。 人的生命有轻於鸿毛,亦有重於泰山。 梁佑忱的生命便如蝼蚁,无人知晓、无人在乎,在远离文明社会的深山中,逐渐腐朽为林中一片枯叶。 这世上的枯叶不计其数,又有谁会在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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