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B，最烦吃个饭当爹不停的人，怎么没把他给噎死 (第1/1页)

    那夜回去后，方平就一直想着他和张磊之间发生的事。先前塞给他的名片正稳妥地躺在口袋里，上面只有一行名姓——张磊，除此之外便是私人电话号码一串——想必不是人人都知道。虽然张磊把话说得很猥琐，但的确不无道理。他缺钱，张磊就给他钱。工作无非就是贩卖时间和rou体，至于是怎样一个形式，或许并无所谓，一切工作和卖yin也没有很大区别。前者好歹要点脸面，所以溢价低，后者不怎么要脸了，挣得就多。虽然他这样说服自己，但到底还是摆不正心态。他读书读到这个份上，毕竟不是为了专门卖yin的。

    方平专业知识过硬，就算缺钱，大概也没有缺到那种地步。他还有别的工作，只要肯干，也不是一定就还不上那笔钱，这样想着，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狭窄的群租房里，笔记本电脑仍然亮着莹莹白光。连串的数字犹如江涛一样滚滚流去，机箱内响着筋疲力竭的嗡鸣。他给自己倒了杯水，Matb里正在跑一个20M的数据。这个数据从他去上班就已经开始跑，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六个小时，CPU显示90％左右，估计不久就将近尾声。如果熬夜通宵整理，说不定能在明天把这份模型的报告交给把这项工作外包给他的研究生。就在他思忖着接下来的工作时，Matb程序却忽然关闭了。

    方平心下一紧，连忙打开任务管理器，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人更加心寒，程序忽然中断了，这一切发生得没有任何的征兆，甚至连尝试再次启动Matb的尝试都失败了。仔细检查，才发现是自己之前买的二手固态硬盘读不了盘了，不光是软件，连跑的数据缓存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要把硬盘修好，估计还要免不了花上一笔钱。

    先前干了两三天的辛苦付之东流，如今又要额外掏钱修电脑。他先是呆立了好一会儿，恨不得把笔记本扔出窗外，自己也跟着跳下去算了。可惜这事儿也只是想想，方平仰天长cao，颓然地坐在床沿，此时此刻，终于生出了放弃的心思。

    算了，我不干了。他想。辛辛苦苦学了四年，CS，数学，物理，通信，能学的都学遍了，结果怎样？最终连学生贷款都还不起，还背了一屁股别人的债。如果给公务员卖yin能够赚钱，那就卖好了。原来所谓原则就是用来被金钱践踏的东西，如此一本万利的交换，倒也不算一桩坏事。

    如此下定决心，第二天方平就拨通了号码。接起电话时，那边正在呼哧呼哧地喘息，大概是在锻炼，过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平复下来。方平耐心地等，直到张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想好了？”

    方平道：“之前是我糊涂，冲撞了领导，您别往心里去，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磊很猖狂地笑了。那声音让方平又恼起来，恨不得当下把他电话挂了，可是有求于人，只得耐着性子。领导笑罢，调侃道：“你这个时候说话倒是官方得很，不像是其他人那样讲口语。行了，你这么客气，我一下还不习惯。”

    笑笑笑，笑你妈，吊毛玩意。“也是，”他很轻柔地说，“那这样和你说话，好么？”

    “好啊！怎么不好。”电话那边的人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可以见你，你有没有空？”

    此话说得很亲昵，让方平头皮发麻。说到底，两人也不过泛泛之交，不像其他小姐和老板恋爱，起码借着陪酒还有点交流，张磊如今这样，他如何也不能习惯，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才说：“有是有空……”

    “那就好。你没有吃晚饭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小方，你能不能吃辣的？”

    “不能。”

    “哦，不能啊。”张磊说，“年轻人还是要多换换口味嘛。你这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怎么带你出去呢？”

    方平沉默片刻：“你还要带我出去？”

    “怎么，你没时间？”

    又说：“我订了一家改良川菜的包厢，没那么辣，你试试，地址发给你了。六点钟见。”

    说罢很快挂了电话。方平顿觉火气上涌，心中十分不耐。明明白白跟他说了的事，他只当没听到，既然如此又何必要问？想到待会儿要陪他吃饭，方平在药柜里掏出一盒胃药塞进口袋里，四下转了两圈，又从衣柜里扯出那件最昂贵的风衣披上，这才出门了。

    到了那家预定的川菜馆，方平在外仰头一看，那是一家装潢华丽的饭店，因此欠缺几分烟火气，不像常见的那种川菜馆，总是飘着浓烈的香料味道。来往的服务生都身着黛赭色的旗袍，替他把外套脱下，仔细地叠好，另一人引他进入名叫“满庭芳”的包厢，里面赫然坐着一个无所事事的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小口啜饮茶水，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联播，除了张磊，再没有别人。

    张磊见了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好让我久等。我叫你六点钟来，你就真的六点钟来？比长辈提早入席半个小时，这是常识吧，小方。”

    方平说：“说的是，下次一定。”

    张磊说：“嗯，多学多做。跟着我，也是让你见见世面嘛。”

    他不再说话了。张磊倒是不介意看他这样沉默，自己挑起话题，又给自己找补，一个人说得倒是很欢快。他早就点好了菜，满桌的食物一份份端上来，他就顺势夹在方平碗里，眼见的越多越好，方平却胃口全无，只是偶尔动一动筷子。见此情状，张磊愈发地觉得此人消瘦，要多补补，于是想方设法地把他喂饱，直到方平推开服务生抵来的菜单，说够了，两个人吃这么多菜，打包都带不走。

    张磊说：“点都点了，吃点吧。我看你都没动筷子，是不喜欢吃，还是不喜欢跟我吃？”

    方平心想，跟你说了我不吃川菜，你偏要来，神经病。虽然想是这么想，面上只微微一笑，夹了块清淡的羊羔rou送进嘴里。

    他满足了，才靠到座椅上，又问起方平的事。得知方平是学数学的，很大惊小怪地夸赞了一番：学数学很难的，哎呀！你真是聪明。男孩子就是适合学数学，如此这般，云云。说到专业知识，张磊很明显对高等数学一窍不通，只能转而高谈论阔他那位教育局的朋友，一顿饭下来，方平的耳朵被狂轰滥炸，片刻都没有消停。

    结了账，这顿饭总算吃完了。本想就此别过，却被张磊拉住了。他扬手拦了辆的士，另一只手拽着方平的袖子。方平微微抬起那只手，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说：

    “别急着走。我叫你陪我，不是陪我吃个饭就完了。”

    方平很不耐烦，感情终于毫无遮拦地显在脸上。看他这样子，张磊啧了声舌，像是在应付一个很不乖的小辈。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平常和别人出去玩，难道吃个饭就完了？”

    方平说：“我不怎么和人出去玩，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张磊说：“唉，你这个样子，还是没步入社会。之后你就知道人脉有多重要。人脉是怎么来的，那就是出去玩玩来的嘛！酒rou朋友也有其作用…”

    方平说：“张哥，我有点累了。”

    这下，张磊神秘一笑：“知道你累了，带你去休息嘛。”

    没等他多说，就带着他上车了。开了大概十来分钟，车停在了一栋高大的建筑物面前。方平下了车，正欲走进，抬头一看，此地竟然是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