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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第1/1页)
再次踏出门槛,恍若置身冰天雪地,星光点点、白雪飘飘。 一位弓着腰的太监与他擦肩而过,见他径直走到顾北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顾北笑着起身,张扬又得意。 见他要过来,慕南赶紧走开。 顾北远远地就能望见,那抹藏匿在落雪中的身影。他窥看了一眼,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太监带领他来到一所偏殿中,在与这位太监简易的交谈中得知,陛下原本是要来的,但就在临走时突然发病,就让皇后独自一人去了。 当然,这个看似没有什么用的情报是他用一锭白银换来的。小太监拿了白银高兴的点头哈腰,把知道的全都倾泻出来。 偏殿内,顾北迅速扫视一眼,大致情景收揽脑中。 初安帝坐在床上,被褥上摆着一盘棋,与他下棋的正式当朝首辅,他没看清棋势,只看见初安帝一手捻着棋子犹豫不决。服侍在一旁的女子雍容华贵,他记不清是谁,不过可以推测出是三皇子的生母云贵妃。 顾北跪下:“陛下万安。” 许久,初安帝好似没有听见,看都没往他那看一眼。还是云贵妃在一旁提醒,这才注意到他,撇了一眼,突然猛咳起来。吓得云贵妃花容失色,赶忙端着手帕递到口鼻处,另一只手轻拍着背部给他顺气。 初安帝摆摆手,问:“今年多大了?” “十九”顾北答道。 初安帝点点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又问:“生辰在什么时候?” “初八”顾北补充道:“正月初八。” 初安帝喃喃道:“那也快了,也快了”转过头颇有些遗憾地说:“你爹走得早,什么都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初安帝没来由地谈起他的父亲,顾北心里暗暗揣摩,大概知道他要讲什么了。其余人像是闻所未闻、不置一词。 “你如今又打胜仗,该奖”又听初安帝说道:“你爹还有个王位,就及冠礼上册封吧。” 这个王位原本就是世袭的,晚册封几年不说,如今还拿来褒奖他,就算是借花献佛也不是这么个献法。而初安帝敢这么恃“王位”而娇,不就是因为该打的仗打完了,该攻的国攻完了,如今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那么兵权就会被一点点收回来,没有兵权他就是个花架子,不足为惧。但天无绝人之路,顾北低着头,毫无波澜地吐出一个“是”字。 说完了封赏,初安帝就让他退下,丝毫没有要寒暄谈天的势头。顾北也无所谓,说句不恭敬的话,看他这么虚弱,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不一定。 “朕恐时日无多了啊”像是为了映照这句话似得,又猛咳起来,被褥也跟着抖动起来,掀翻了一局棋。 杨凌弯下腰去收拾棋盘,拾起一粒粒棋子摆放完毕后放置一边,深深叹了口气:“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初安帝自嘲道:“朕非吉人。” 细小的雪花落在玄色大衣上,看不出来分毫。顾北在雪中走了这么一遭,不像是在雪中,反而像是在朝露间流连了一番。 继续走在雪中,没有回去。他来时在门口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他坚信他还没回去。 另一边 “锦瑟姑娘?” 这位被唤作锦瑟的少女,穿着翠绿长袄,头发一半梳上去辫成两缕弯鬓,一半散下来,是标准未出阁少女的发型。她回望过去,看间来人,并不熟悉但也算不上陌生,曾有过几面之缘,也交谈过几次,总的来说印象不差。 锦瑟颔首:“慕大人。” 锦瑟是当今皇后的侄女。 慕南还礼,笑着将伞撑过她的头顶。 如此亲密的动作,换做别人可能就要浮想联翩,在加上锦瑟是高门贵女,那么此举含义就不言而喻。 但锦瑟并不会因此看轻他,反而认为此举是无心之举。 因为她姑母曾跟她说过大致局势,慕南与三皇子、首辅关系晦暗不明,也算是政敌,那他必然也是知道这点的。 再而,锦瑟以前就已经对他留有好印象,那么一时半会儿只要不做什么惊天骇人的事,也就不会转变。 “锦瑟”出自一首脍炙人口的诗。 而锦家并非书香门第,这么取名无非是附庸风雅、卖弄风sao。 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道束缚一身的枷锁。逢人得知她的名,便要聊一聊古诗,聊一聊“锦瑟”。次数多了便也不胜其烦。 直到慕南遇到她,与别人说的话聊的事截然不同,他问:“你讨厌他吗?” “谁?” “诗人。” “并不,他写诗没有错。” 他莞尔一笑:“那你讨厌这首诗吗?” 锦瑟沉默了,在讨论是否讨厌时,应当先去了解一番。而众人的调侃让她潜移默化地对这些反感,自然就不会去了解。 一语点醒。感激万分。 如今,慕南并不知道锦瑟对这些作何看法,不过应该不会再妄下断语。 “你需要伞吗?”慕南问。 像是没料到般得,惊愕了下,在她以为,这种情况下不都该问“为何会在这啊?”“是有什么伤心事吗?”等等,套近乎的话。 但慕南懂得分寸,换句话说,他知道锦瑟能接受的距离。 她少言冷淡,对所有人都一样。避其所厌而已。 锦瑟摇头:“轻棉而已。” 慕南点头,未再说话。 下一瞬间,轻棉斜了三分。 一人面色不善从风雪中走来,周身散发阴郁气质,犹如鬼怪夺命。 慕南瞧清楚了,刚要询问:“顾——” 就被牵住了手,用力一拉,一个踉跄,伞落在了地面。剩余的音节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就已经变了音。 “跟我走。” 说完便不顾别人目光,抓着手就走,走的迅速。慕南有挣脱不开,只好跟上。 顷刻间的事,慕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拉走,消失在眼前。 锦瑟望着,伞还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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