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23 玉面膏 (第1/3页)
23玉面膏 皎月宫中,映嫔要气疯了,乱弹了一阵古琴之后,让几个宫人为他揉胳膊捶腿,按摩全身。 他斜躺软榻上,心情并没有随肌rou的放松而舒展,反而愈加愤怒。“这算什么事儿啊,合着我每日都要去种地了?” 夕岚也觉得事情有些滑稽,说道:“是啊,确实闻所未闻,皇上会不会只是开玩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就算是玩笑也得执行。”映嫔刚沐浴完,身上透着水汽,夕岚将他湿漉漉的头发用手巾擦得半干,又在发丝上洒下百花露——这是从西域传进来的新品,用花朵提纯精粹出的香水,喷在头发上可以芬芳一整天——手指按摩头皮,为他舒缓精神。 然而映嫔更烦躁了,香气刺激鼻粘膜,整个鼻腔酸痛,呼吸困难。他把这些难受归结于被昼妃殴打后所产生的后遗症,更加愤然。要是可以,他会毫不犹疑的割掉昼妃那丑陋的鼻子,再安个猪鼻上去。 他示意夕岚停手,走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待到感觉稍好些时,说道:“给我更衣,我要去庄逸宫。” “现在吗?这个点太皇太后应该还在午休。” 映嫔挥手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对夕岚道:“都是那昼妃,故意歪曲事实,把皇上带歪了。皇上也真是的,不是说不来吗,我要知道他会来说什么也不能打扮成那样。” 那就是做给太皇太后看的。他心里加上一句。 “皇上应该是被人叫过来的。”夕岚道,“奴才曾看见玄青让手下的人出去了一趟,没准就是去找皇上。” “他还真是离了皇上活不了啊,见缝插针。”映嫔一拳砸在窗棱,讥笑道,“不过想想也是,他除了做那种事还能干什么打发时间呢,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弹琴作画无一拿得出手,更甭提那张不堪入眼的脸了,真不知皇上是哪根筋搭错了,看上了他。”说罢,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传说,狐疑道,“该不会是得道的妖精吧,用了法术迷惑皇上?” 夕岚觉得映嫔的猜测实在离谱,回道:“主子慎言,宫中向来忌讳这些,若无真凭实据那就是引火上身啊。” 映嫔叹口气:“我也就这么一说,这种无稽之谈就算有证据也不会被采信。”他顿了一下,不甘心道,“可是,我就不相信他无懈可击。他有什么亲戚吗,那些亲戚就没有作妖作怪的?” “夏太妃算是亲戚吧。” “那算哪门子亲戚,胡乱认的罢了,我的意思是真正的亲戚,父兄之类。” “据说他是弃子,被白家捡来抚养。所以,就算跟白家沾亲,也无实际血缘。” 映嫔忽然想到什么,勾勾手指让夕岚走近些:“听说皇上微服出宫遇刺,其中就牵扯到昼妃之兄?” “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当时还是此人为昼妃阻挡下暗器,身受重伤。” “不是刺杀皇上吗,怎么昼妃也成了目标?” “也许他们都在一起,当时情况混乱,刺客失了准头。” “那你知不知道昼妃有什么朋友之类的?” “您要干什么?”夕岚不解。 “看看从哪儿找个突破口。从昼妃出冷宫到现在,似乎没有明显可以利用的地方,真是可恨。” 夕岚犹豫着,低声说出一些传闻。映嫔听后整个人明显精神起来,眼底闪着一片光,五官也跟着舒展开,好像喝了鸡血一般亢奋。“是真的吗?”他按住夕岚肩膀不断摇晃。 夕岚觉得心也在晃,为一时的失智后悔不已,那种祸言怎么能说出口呢,他一定被映嫔蛊惑了,所以才不计后果说出那番毫无根据的可怕臆想。 映嫔看出他的不安,说道:“不用怕,这件事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这回定翻不了身。” 可夕岚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万一失手,那粉身碎骨的就是他们。“主子三思啊,他们也只是住过同屋而已,具体有什么谁也不清楚。这件事要拿出来说,必定得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才行,如果只是捕风捉影,那昼妃绝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会被反噬。” “有太皇太后在,还怕问不出口供?”映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然而,当他晚些时候去庄逸宫说出此事时,却碰了个软钉子。 太皇太后用出人意料的疲惫声音说道:“不要无事生非了,你说的这些很难作为罪证去撼动什么。” “怎么会呢?只要深入挖掘一下,肯定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 “暧昧又如何?自古捉jianian拿双,如果只凭口述,很难有说服力。况且他们就算彼此爱慕,那也是在他被皇上临幸之前,跟现在没关系。有道是,问迹不问心,问心世上无完人。”太皇太后忽而笑了一下,落下微不可闻的叹息,仿佛在惋惜什么,又像是在嘲讽什么,苍桑的面容蒙上一层灰雾:“进宫前都是美少年,谁还没被别人爱慕过?若都要算前账,可能绝大部分人都得发配冷宫去。” 映嫔沉默了。 “还有一点原因,我已经答应过皇上,若昼妃没有出格的举动,我是不会把他怎么着的。作为回报,他会认真考虑立后之事,因此在这段时间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懂我的意思吗?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映嫔冷静下来,也觉得要办成这件事需要很多人配合,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实现,于是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再不提此事,转而说起织耕苑。 而这一提,免不了又打小报告,直言昼妃嚣张。 不过太皇太后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到这上面,欣喜地问:“皇上让你照管织耕苑?” “是啊,就我一人每天都去,要把我累死。” 太皇太后手里的珊瑚手串转动着,相互摩擦的声音传到映嫔耳中,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间,他发现了挂靠在椅子旁的拐杖,由于它的颜色和椅子腿很像,以至于他一开始忽略了它的存在。 视线旁移,他又注意到太皇太后的衣服似乎比其他人穿的要多。尤其是下身,绣满青松图样的长袍下缘露出的黑色裤边明显有些厚度,鞋子也不是春夏穿的单鞋,而是夹棉絮的厚底鞋。 他忽然意识到,无论太皇太后有多喜欢他,所设想和谋划的事又是多么万无一失,其人都是要先于他离去。这是一定的,他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在丹阳,有“床梨拐柳”之说,意思是用梨木做床,柳木做拐。前者因为用的时间长需要结实耐用的梨木,而后者,丹阳人普遍认为上了年纪的人一旦必须借助拐杖才能行走,那么就离死不远了,因此制作拐杖就选用质地松软的柳木即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