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1页)

    呕吐声由浴室传出，他几乎半瘫软在马桶边，本就多种的药物切成半，看上去更多了，搭配温水服下，一GU恶心感涌上，时齐峰立即跑到厕所，手倚着洗脸台，服药近两个月时日，始终没克服舌尖蔓延的苦味。

    「欸！圣诞节快到了！你要出来约会吗？」吾苡希问。忧郁症後的世界除了待在家哪里都不想去，盯着聊天室的字句，他实在不想破坏她的兴致。

    「可是我不想出门。」两人曾打gg约定，时齐峰在交往期间，都要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b起刚开始的不知道跟拒绝回话，他已进步不少。

    「好吧......」不用猜，就能觉察她的失落，他内心天使恶魔拉扯中，不想吾苡希失望，却也无暇顾及她。

    灌了半杯水，时齐峰拍着满是水的肚子，吞药能力差的他尝尽苦头，终於吞下最後一颗药的他半坐卧在沙发思考如何回覆讯息。

    庆幸她很能T谅忧郁的状况，面对她总是带着亏欠感，不能享有正常人的Ai情，他很抱歉。她小心翼翼的怕说错话，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不对劲，说实话，他不是个好男友。

    脑中有千万个假想敌，感觉路上行人无不在嘲笑和咒骂，会看轻自己，甚至有自伤的念头，待药物的作用发效时，伴随头晕，沉沉的睡去，日复一日。

    所有的药皆苦口，唯她最甜。

    药物控制下的生活，打个b喻来说就是原本的无底黑洞收进了个空罐子，周围变得洁白无暇，可回过头才看见情绪、思绪也一并融入其中。

    变得像个思考迟缓的笨蛋，他不喜欢。

    「你想出去可以直说。」偶尔脑中的恶魔会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将罐中的情绪释放，泛lAn的思绪随着口不择言的笨嘴会伤及她。

    「我不想勉强你。」她懂事的令人疼惜，如果不要生病，现在他们应该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

    满溢的自卑感无处可发，他微愠的责怪她，不应该如此顺从自己。貌似指责能降低他的负罪感，他越说越抑制不住脾气，「我就有病在吃药不然怎麽办！」

    突然，讯息不再秒回，他懊悔的抬起左手往墙面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Ga0砸聊天，欢愉的气氛降为冰点，他大气不敢喘，SiSi守着萤幕。

    因为病情，几经三番两次推开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的霸气宣言多少是读懂了他的不易。如果喜欢一个人，她的幸福b任何事重要，更期望那个人能让他幸福的是自己。

    不要离开我......，他暗自在心里默念。

    约莫十五分，讯息的叮咚声再起，他顾不得因为焦虑撞到流血的左手，赶忙点入聊天室。

    「找天出来聊聊吧？」她写道。

    心情七上八下的，这晚没有如往常的电话热线，吃了药的他早该和周公对弈，布满血丝的双眼却直gg的盯着头顶的吊扇转着。

    犯错不敢主动拨打电话的他，只能任由时间缓慢流逝，时齐峰的时间停在他患病的那刻，再多时光他抓不住，甚至无法随之成长。

    因应圣诞节，周遭商店挂上彩球和麋鹿的小装饰，开启店门刹那，悠扬的圣诞曲目窜入耳里，浏览店员身後的菜单，吾苡希扭头询问一路沉默的时齐峰，两个分工点餐和找寻座位，他找个靠窗的安静座位坐下，等待她出现。

    「你要说什麽？」还是藏不住话，如坐针毡是最佳写照，时齐峰嚼着她沾了番茄酱的薯条，一根两根，对b他的慌忙，她泰然自若。

    「吃完饭再说。」

    悠闲的喝了口汽水，冲入嘴里的气泡增添不少饱足感，吾苡希认为没有b吃饭更重要的事，掏出手机播映Ga0笑的影片拉他共赏，哈哈大笑当下，观察他毫无表情的颜面。

    她的害怕不亚於他，面对Ai人每日的自伤，远距离的她无法即时阻拦，她很难受，却不知向谁说起。不是没有过分手的念头，只是好不容易伸出的援手，她怕松开手，等待他的不仅仅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还有自杀的意念。

    习惯陪伴他後，吾苡希练就了快速整理情绪的本事，她自觉是在做对的事情，和她的Ai人一起，答应陪他熬过的，她不能丢下他，她暗暗想道。

    吃饱饭後，两人并肩走在餐厅旁的小公园，时齐峰再度问了同样问话，不难感受他在隐忍自己的情绪，蓦地，她握起有大小伤疤的左手，静静的直视他，她想她没做错，纵使他的脾气大，良善的他依旧没有消失，眼底映着自己身影，还是很喜欢他，不想放弃。

    「来，你蹲低一点，靠近我。」吾苡希对着他招手，并示意他低头，时齐峰不明所以的将头往她靠。

    突然一记吃痛的叫了出来，不留情面的苡希在他的额头印上弹指印，「就算一笔g销。」她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牵动，生气的她偷偷报仇，看着他抱头哀嚎的模样，吾苡希噗哧一笑的説：「看你还敢不敢离开我。」

    「那你也不能。」他特意拉过苡希的手十指紧扣的晃着，牵着她，彷佛能把烦恼抛出九霄云外。

    两人默契的对手机里的争吵只字不提，坐在长椅上相处珍贵的相处时间，直到夕yAn西下，时齐峰才恋恋不舍的送她去火车站。

    「欸！你走太快了。」本想从背包拿出自制的饼乾给他，不料抬头时已经不见他的身影，循着记忆来到停车场的位置，他很错愕吾苡希的出现，时齐峰连忙擦去眼角的晶莹，小跑步到她身边。

    「怎麽了？」他问。

    「好希望不用分别的日子快点到来。」把巧克力饼乾塞进他的手里，接连给了他个拥抱，她在他耳畔说道。

    「我也是。」後来确实将nV友送到月台後，他跑下楼梯望着由头顶奔驰过的自强号，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