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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八岐大蛇想看须佐之男跳舞。

    他深谙想开窗就要先掀开房顶这类讨价还价的道理，于是告诉须佐之男，他想重开冬春祭祀，没有祭司可当大用。

    须佐之男说：“是想让我跳今年的祈神之舞吗？我跳得不好。”

    须佐之男平静地拒绝，八岐大蛇也平静地不在意他的拒绝。他笑着说：“你要你的兄长去跳吗？也好，想必其他祭司会将君主的舞姿记录为新的舞步。”

    八岐大蛇皮肤白，虽说常年笑，眼角却没有什么笑纹，根本看不出年纪，须佐之男这样想的时候，又想起自己的身体似乎早已经停驻在原地。

    最后，须佐之男答应了。八岐大蛇暗叹这也太容易，也很满意须佐之男对自己越来越服从和不知反驳。其实祭司们不会跳祈神之舞也可以学，八岐大蛇就是想看须佐之男跳而已，他故意的，他恶趣味时常发作。

    须佐之男舞惯了长枪，现在拿着祭祀用的长长的礼仪长杖也十分灵巧。在祭祀之前，八岐大蛇心情很好地与须佐之男共舞。

    成长代表着一个人会变得更加强壮有力，须佐之男生长停滞，无法再这样，但是，须佐之男还可以学习来成长。哪怕他的勇敢已经足够用了，他已经很让八岐大蛇喜爱了，可他未来还会更迷人，更让八岐大蛇开怀。他以前觉得，这样漂亮英俊又强势的须佐之男，应该全身心臣服，苦苦哀求，为自己而死，自己才能满足，须佐之男的生命和它存在的意义才能得到升华，但是时间过去，他的想法也有了新的，须佐之男应该为自己而活。

    须佐之男看上去有心事，八岐大蛇要听。

    须佐之男就说：“我还在想血祭的事。”

    “不要再想。你若想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血祭祈神，也照样去做了，我和高天一族就会失去你。”

    八岐大蛇的双目和声音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须佐之男卸下所有的防备，只愿沉沦在对方的怀抱之中。当看到八岐大蛇的时候，须佐之男愿意为君王征战四方，那种甘心就像他愿以一切守护子民一样，这愿望令须佐之男时刻保有笃定坚韧的力量。但当八岐大蛇没有出现在他眼前，须佐之男的内心就突然开始受折磨，须佐之男的心十分柔软，他确实很爱八岐大蛇，认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兄弟，可其他族人也如他的父母兄弟子女，所有人都一样是没有直系血脉联系的族亲，也被他爱着。他不理解为什么大家身上没有沾染丁点罪过，却互相选择着结束自己的性命，甚至有人还会以此为荣。他长时间被八岐大蛇蛊惑，因而无法认出其他人也是在遭受着相似的东西，就像常年喝着毒药但身强体壮而侥幸不死的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已经因毒而亡。

    须佐之男听从八岐大蛇命令，努力不再去想。

    祭祀当日，他在四肢上绘满花纹，跳舞，唱歌，抛掷鲜花，在水上点燃火焰，选一样东西出来作为之后几天王庭之外祀典的祭物，咽下成熟的谷物、大型牲畜的部分内脏，一刀插入果实之中，然后用力下压，切东西的手法看上去是有点吓人，八岐大蛇面不改色，旁边的侍从祭司有几位感觉脊背发凉，须佐之男也察觉到自己不该因为心情一直不好就这样吓到旁人，心下懊恼。于是努力换了和善的表情，手上动作变得轻柔，心想伊邪那岐大人果然没有欺骗自己，做家事也是修行重要的一部分，这不就用上了吗。身为一名武将，自然应该对杀气收放得当，自己总是多有不足。

    祭祀结束，年老或年少的祭司们和观礼者全部离去，这些人平静冷淡的模样，与过去那些年须佐之男见过的那些人的样子重合，他们之中有年轻人对须佐之男悄悄投来忌惮和恐惧之色的模样也和曾经那些日子没有分毫变化，恍惚间，须佐之男几乎不记得现在是哪年。

    八岐大蛇与须佐之男停留在月亮湖之前，与他在月色下漫步。

    无形无声的尸骨和悲鸣做背景，须佐之男的无知无觉和依恋做调味，这样格外刺激。

    须佐之男不知道八岐大蛇为什么心情这样好，简直都快哼起歌来。须佐之男想起侍从们的说笑，君王畅游在爱情的海洋之中都快晕水了，于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须佐之男感觉非常幸福，于是他跪在月亮湖边，拉着八岐大蛇也坐下来，他握着父亲留给他的雷鸣风暴项链，虔诚地许愿，希望父亲，长姐，弟弟还有先祖们保佑族人平安，保佑八岐大蛇，保佑和平长久永存。

    须佐之男正对湖中的怨魂祈求凶手能够幸福快乐，这一无所知的悲哀模样，是多么的惹人怜惜，娇憨可爱啊。如果世上还有神，那此刻一定有位爱神在谁背后轻轻一推。八岐大蛇一直含笑看着须佐之男，在后者结束祈祷时，快乐地吻了上去。

    他要让背叛者、失败者和自己所有物的前主的在天之灵看一看，他是怎样占有须佐之男的。

    须佐之男有一瞬沉迷在亲吻中，在回过神来之后，他狼狈地逃走。在族人的沉眠之地与人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接受能力的范围，八岐大蛇也不恼，只是跟上，回去继续，他总有一天会让须佐之男心甘情愿地听从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是须佐之男最后的亲人，须佐之男对他根本没有底线。

    祭祀之后的某天，须佐之男找到八岐大蛇，说一件事。

    须佐之男说：“我的身体上长出了神纹。”

    金光在他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额头上的，他会以额饰遮掩，胸前的，他可以换套能全部挡住的铠甲，反正他这东西最多。但在这之前，他习惯性地什么都要先给八岐大蛇看看。

    八岐大蛇笑着看须佐之男自行剥去铠甲，将神纹完整地袒露出来。如人类想象中光辉的具象化一般的金色纹路流淌过须佐之男的胸乳，如传说中的神明一样神异奇妙，将两道能连接天与地的长长雷电锁在身上。祈愿之力已经让武为封名的人类强者彻底变成半神。

    挺色情的。

    八岐大蛇让须佐之男今晚来寝宫，他好仔细看看。

    当晚，须佐之男一踏进门就再次自觉脱光。战甲丢在一处，披风揉作一团，他的心确实总不平静。

    他不知道八岐大蛇又要用什么样的方法逗弄他，但是他还是来了。须佐之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习惯了和八岐大蛇之间这样的相处，如果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八岐大蛇会这样逗弄他，嘲笑他，又爱他，这般喜怒无常，让须佐之男自认不堪，却叫他依恋，须佐之男定然不会相信，会冷冷地看着那个人，说不可能。但如今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要是他一直在八岐大蛇的把控之下，或许永远也无法意识到这是不对劲的事。

    八岐大蛇的视线顺着金色的纹路抚摸，最后他突然说：“我会把你捆起来。”

    须佐之男点头应是。

    伏在床上，手臂折在背后，分腿跪好，绳索以色情的方式捆附着身体，须佐之男泰然处之，他那种坦荡的态度不像身体已经被捆缚着勒出美妙的线条，而像是这些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