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这年_第五幕:1960,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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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幕:1960,他 (第1/2页)

    第五幕:1960,他

    升上高中的男孩,有好一阵子,没再作关於他meimei明嘉的梦。

    几天、几周、几个月过去,过去的恶梦像放过了男孩,或者遗忘了男孩,於是睡在橱柜里的男孩,有几个月的时间,终不会在半夜被恶梦惊醒。

    男孩以为恶梦原谅了自己。

    这点,男孩是乐观的、过分乐观的。

    因几个月後,初冬冰冷的塌塌米上,裹着薄被睡着的男孩,又再度被噩梦找上。

    梦里的溪水依旧湍急,爬上大石的男孩依旧身手俐落,而当他爬上最高的那块石头,他也依旧回头,伸手想拉他meimei上来。

    「哥哥救我。」

    六岁的nV孩,稚气的哭喊不绝,声声听来都让人撕心裂肺。

    「明嘉!」男孩瞪大眼,看着溪水带走不住挣扎的meimei,他跟着跳下溪流,跌入溪水当中,被溪水冲的载浮载沉。

    「明嘉、明嘉……咳咳……咳咳……」

    他被水呛的不住咳嗽、视线模糊,再喊不出声音、再看不见meimei的身影。

    永远看不见了。

    在一连串的咳嗽声中,一身冷汗的男孩,猛地从梦中惊醒,缓了几口气才回神,意识到他听见的咳嗽声,不是来自他自己。

    映进起居室的月光,撒在躺在被褥中的病人憔悴的容颜上,病人勉强转过身,咳嗽持续。

    「爸。」想起自己任务的男孩,连忙起身,从一旁书桌拿了手帕跟水杯,扶起不住咳嗽的父亲喝水。

    「谢谢。」男孩父亲喝了水好些,虚弱地吐出几个单音,作势让男孩扶着他在躺回铺垫上。

    男孩乖乖照办,让父亲再睡下的他,就着木托盘,把用过的手帕跟水杯搁上,端着托盘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凌晨时分,全家都入睡的屋子,几乎没有声音。

    月sE成了唯一的光源,透过门廊照进。

    但月sE总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地方,漆黑的让人见不着,原有搁在那里的事物好像不见了,直到男孩不小心撞到、碰到,才发现它们依然存在。

    男孩不想吵醒任何人,也不想浪费昂贵的电池,所以他没用手电筒,半m0黑的捧着托盘走着,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头地板上,走进小厨房。

    他把水杯搁下,又倒了一杯新的,跟着用搁在水槽里的清水,洗着父亲用过的手帕。

    安静的宅子里,他清洗着手帕,仔细、静静地搓洗着,彷佛一个严肃的仪式。

    等他拿起洗好的手帕,盆子里的水已成了淡淡的血红sE。

    所幸窗外的月光虽然照进,但光亮有限,照不清楚那红,男孩一时便不用看清。

    把洗好的手帕挂上晾乾,男孩拣了另旁已经晒乾的帕子,连同水杯一起搁回托盘上。他循着原路,走回父亲的起居室。

    进房的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门,把托盘上的事物搁回桌上,再小心走回门边,阖上拉门。

    男孩阖上拉门时,他父亲翻了个身,细微的几声咳嗽发出,很快便归於寂静。

    男孩松了口气。

    跟着,他躺回门边铺着的薄被褥之中,拉紧棉被,就着屋里晦暗的光线,盯着天花板,不敢再入眠。

    他怕再梦到他meimei,也怕父亲的呼x1,会在他的睡眠之中,变得越来越微弱。

    前几日,父亲倒下的那天,来家里看过父亲的医生,说父亲身T本就不好,这几年养家,因物资缺乏缺少营养的身T,积劳成疾,可能再撑不了几个冬天。

    ──那,是几个冬天?

    当时在一旁听到医生说的男孩,差点脱口而出。

    但他没有问。

    因他看着全家人凝重的神sE,忽然想起了他meimei,想起Si亡,然後,意识到其实家里没有人想知道医生口里的确切数字。

    一个、两个,或者三个?

    男孩的父亲还能活几个冬天?

    那天,男孩没有问,他家里的每一个人也一样。

    他们,都没有问医生这个问题。

    ----

    初冬时分的新乐园,热闹依旧。

    彷佛世间能有一个地方,不会随季节更迭似的。时隔几月,新乐园屋外挂着的灯泡,依然闪烁着七彩灯光,而里头的乐声、人声,则交织成一首不会停歇的欢腾,闹哄哄的在每个客人推开门时,从门缝中溜出。

    男孩走近新乐园的时候,盯着当中热闹,他一度停下脚步。

    见着当中喧闹,男孩一度有种错觉,以为他还活在几个月前刚开学的秋天,还听着猫王唱着「It’snowornever」。

    事实是,猫王好一阵子没唱这首歌了。几个月的时间推移,男孩的生活遭逢巨变,猫王则已开始唱起新的歌单。

    「阿曜,看什麽,这里啦!」

    男孩抬眸,见早爬上新乐园一旁围墙的梁楷杰,坐在墙上朝他挥手。

    很快回神的男孩,连忙跑向围墙,梁楷杰一见他爬上,替他腾出了个位置。

    新乐园的围墙是砖造,很厚实,坐起来安稳,梁楷杰这阵子特别喜欢坐在围墙上听歌,说在这里听歌舒服多了,不会人挤人,有时还能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冬日里坐在围墙上听歌特别冷,但男孩依着梁楷杰的想法,没有拒绝。

    前阵子猫王打梁楷杰的次数变多了。一次男孩去梁楷杰家找不到他,才知道梁楷杰躲在阿英的冰店里睡,猫王得知後也没接梁楷杰回去,说是少了梁楷杰的饭钱,他就可以多些钱买唱片练歌。

    明明就是买酒。阿英跟男孩说起这件事时,秀丽的脸上写满不屑跟鄙夷。

    「喏,饼乾。」男孩刚爬上墙,梁楷杰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纸包,小心揭开,里头是好几片新乐园才见得着的美式饼乾。

    那种饼乾,男孩说不清楚是什麽滋味,但吃起来跟家里偶有的核桃糕、绿豆糕很不一样,很甜很甜,咬下去时nongnong的N油味在嘴里化开,像极了梁楷杰Ai吃的冰淇淋。

    「欸,你爸还好吗?」男孩吃着饼乾的时候,梁楷杰问他。

    男孩沉默,他这阵子跟梁楷杰一起听歌的次数少了,便是因为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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