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九结_不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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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羁 (第1/2页)

    我生惺惺,譬于点青。

    斋心町町,不聆鹤鸣。

    ————

    春澌解,百草权舆。暄风溥畅,宜心旌摇摇思慕少艾。

    奈何天不成我。

    知好色而名慕少艾者障袖掩面,从缝际一瞄,袖子间照旧是枯皮斑鬓扎堆,歪瓜裂枣伤眼。

    忠烈王笏政大开广宴,邀八方医者至府上论辩医理。俞跗卢医荟萃一堂,多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后生寥寥无几,独慕少艾一根未行冠礼的青苗。他于探丸一道天资颖异,头角峥嵘,难免自矜,师父他老人家本意是借群贤高论杀他傲气,谁料“颖异”太过,“高论”未高,前辈口中的玄妙药理到少年人耳里就是一缸陈年清汤。

    尚有虚席待客,不知谁人有此气概,竟舍千金请帖而不往。

    诸人正为沉珂痼疾殚精竭虑,不曾旁视。慕少艾借机挪足抻腿,放松腰板,眼珠一逛,恰于虚席上捕住一只虫豸。虫身呈靛色,侧生薄翅,须、角咸无,与一册偏门笔记记载的异虫颇类。他从虫豸趴伏的模样看出了恹恹与无聊,突然生出“这虫谙通人言”的念头,突发奇想,往虫翅间撒了少许药粉以为标记。

    虫豸忽尔振翅,直飞屋外。慕少艾不疾不徐跟上,直至近旁茶肆前。异虫栖于柳下岩,他挑了处平整地方坐下,把虫托在掌上稍作端量,一语道破:“传音蛊?”

    那厢传来一记轻叩,算是答复。少留又闻人声:“我原以为,此等微末小技,之于中原麟凤,当是秕糠之物。”

    “一来,我不是一般的中原能士;二来嘛,”慕少艾捏着半只手掌大小的蛊虫晃了晃,挑破他的隐意,“这位打西面来的朋友,你的口吻很微妙,依我看,‘中原麟凤’才是你说的‘微末小技’吧。”

    “泥于故方之辈,不值一提。”声如风佩,锵然成韵,“吾子不在其列。”

    慕少艾道:“多谢你看得起我。不过,你的看法有失偏颇。中原医道绵延千百年,哪怕做不到拔新领异,正统的路数也还不差。”

    那人道:“受教。中州医者多目蛊术为邪僻之学,我心存虿芥,时日既久,竟也囿于成见而不自知了。”

    慕少艾率然回道:“医蛊毒不分家,不论本末高下。寻常人谈蛊色变,无非是恶人拿蛊做坏事,多来几次,恶名就算在蛊虫头上,说起来也很冤枉。”

    那人并未言语。

    正值含笑花花信,贩客撷得半树花,以丝绳串作各式坠子,街坊幽香阵阵,勾的是荷包里的青蚨。慕少艾挑了一枚,摘了一小片花吊上传声虫的尾巴。这尾虫很是乖觉,被指尖逼退后缩作一只圆球,末梢挂着半片花,还挺憨。那厢无何异动,显然对这等恶行全不知情,他弄清传音蛊只起到传声之效,心满意足,终于消停。传音虫也似松了口气,立时舒尾展躯,收翅瘫倒。

    慕少艾略感心虚,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你也是忠烈王的客人吧。不肯露面就算了,看在你我聊了良久且还算投机的份上,不妨交换下名号?”

    “蛊皇。今日与你论交,知我菲薄,尚且不能断言。但不出五年,无人可同我于此道争锋。”

    “好志尚,好气魄。”慕少艾诚心赞道,“我的就不够气势了。正好,托你的福,重新起一个。”蛊皇之名,他在中州未曾耳闻。蛊厌咒诅,中土以为邪径,苗人讳莫如深,个中人率多不敢大张其词,更遑论以皇者自许。而其志可嘉,断非作伪,余事碎烦,固不必细究。他少一沉吟,有了主意:“皇字孤清,高处不胜寒,我还是欢喜热闹;王字气盛,我压不住。不如取‘药师’好了。”

    “蛊皇”不假思索:“药工之古称,药王之别名?”

    慕少艾得意:“嗯哼。日后闯出名头,天下用药者,皆奉我为师,光是想想就很畅快。退一步讲,万一才名不济,自称药师也免得丢面皮。”

    狂客未将此语视作狂言,一声杯盏起落,他复道:“四方奇珍异草不下万数,若要做天下用药第一人,需博闻广识,尝百草而熟习药性,这是第一难;第二难在乎不法常可,达权知变。你已去一难,先于他人数万步,终有一日,世人提及药师二字,但称你一人之名号。”

    狂人狂语,非是诳语;凌云意气,正合壮怀。

    慕少艾心想这固然难为,却也非不能为之,又惊觉数语已将忽怳志望勾勒分明,不由心情大好,抄起拴着半片花的传声虫踱进茶肆,扫了一眼楼上雅间,窗牖八九扇闭合,其一微敞。他要了两碟醍醐饼与两壶普雨茶,嘱人将其中一份送至那方雅间,又给自己添了一份枣泥玉延糕,“先斩”了毕,才小声“后奏”:“谢你良言,我请你喝一杯。狂客当配销肠酒,但地方不对,姑且以普雨代重酒了。”

    “中原之酒有如南管,甘冽绵柔而不见遒烈,我是喝不惯。”那人坦然受之,约是知晓慕少艾看穿了他的来处,泰然相告,“五毒酒乃西苗酒之上品,他日你来西苗做客,可以一试。”

    “我记住了,届时拿中原酒的上品和你换,包君满意。”堂倌犹未上茶,而茶果已俱,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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