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幢幢 (第1/2页)

    现状而言，虽然事实是苏茗诠被某个疯子拘牲给狠狠摆了一道，但老实说，他认为这样的处境相对友善。至少岔路都被堵上，他接下来的进路相当明确。

    他穿越楼道两侧盘踞着的疯人们，在墙角边探头往开放区域看去──

    「哇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呀呀呀！！！」

    那倒扭成扣环状的白影像个轮子一样地滚过去了。

    苏茗诠平心静气地拢回被风给扫歪了的额发，往开放区域踩踏了一圈。那本是个譬如接待大厅的场所，此时停放了百来张担架床，病患与护理人员挨着彼此、像寒冬中紧凑着取暖的同伴，苏茗诠毛骨悚然地绕过，来到大厅入口的双扉门前。

    本该透亮明净的玻璃门扉被抹满了某种黑绿sE的W渍，细看倒像曾有十数双手在上头扒动，他回头看向满身脓疮的病患，连忙阻止自己再发挥想像力。

    门没有上锁，然而外头明晃晃立着的一堵砖墙将出路封得严严实实，苏茗诠不须思考便舍弃了这条出路。门前的空地散落着各种形似临时起意的暴民手中拿着随处可得的棍bAng、金属，他从中拣出一支称手的铁棍，头端有些凹折，但不造成大碍。

    他迈步赶往白影消失的方向，这次的路线明了许多，宽敞的廊道环绕着各类科室建成，每当他走到一处分岔，总有一侧的廊道像有感知似地熄灭了灯火，他依循这再显眼不过的暗示、沿着灯光往里深入。

    四周的隔间全以大面玻璃窗围起，隔间内的状况一目了然，凌乱的诊间、办公室、歪斜摆放着病床的病房......全都空无一人。

    人都跑到哪去了？苏茗诠加快脚步，愈往深处、一GU浓稠的Si寂便愈是填塞满了廊道，一时间耳中能听见的只剩他自己略带沉重的吐息，似乎连空气都凝重了起来，药品刺鼻苦涩的气味已经麻痹了他的嗅觉，一成不变的建筑内部和昏h灯光也让他开始感到视觉疲劳。

    他稍微闭上眼调整呼x1，就那麽一瞬间、一道细微得足以忽略不计的吱嘎声响从不知何处传进了他的耳里。

    像是拿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锐摩擦声，听得人浑身不对劲，苏茗诠感觉自己後颈一阵发僵、肩头都有些刺痒感。

    他不知那声响从何而来，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但耳後某种突兀的搔痒让他开始有些疑神疑鬼，双腿仍缓慢地迈动，却分出了些许注意力去倾听四周的动静。

    刮擦声响不时传来，还伴随轻得如风般掠过的哧哧笑声，就如他醒来的那条楼道里、那些疯人们隐晦的窃笑。

    这些迹象表明苏茗诠或许已经逐渐接近这迷g0ng般的廊道出口，至少有些异状的出现总好过在似乎无限扩展的建筑里打转。

    与其畏惧梦境中虚假的异象，不如反过来主动杀他个片甲不留──在苏茗诠首次以解梦人身分入梦时，这句话作为巫楼禹对他唯一的提点、沉淀在他脑海中直至今日；若是碰上那麽一点微小的可能X、连他也陷入不理智的惶恐中，只消将衣领下的链坠攥在手心，顿时不安都烟消云散。

    哪里有异常便往哪处撞去，解梦人说穿了就是个将生存本能置之度外的群T，但这样时刻违背自己的求生意志行事的行为实在考验心理的承受能力，好b让一个看恐怖片都得遮着眼睛的人亲身走进电影场景里，还得朝着观众都会对主角喊出「快逃」的危险而去，为此而JiNg神错乱的解梦人也有先例，更多的则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当在梦境中习惯了扑火，在现实中依循惯X的後果可想而知。

    苏茗诠握紧手中的铁棍，寻着愈渐清晰的怪异声响走去。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在他进入一处开阔空间时变得更加稀落，四面环绕玻璃的小隔间棋盘似林立着，他挨近其中一面玻璃查看，小隔间如同监牢般关着一个一个病患，皮肤发黑的程度b方才大厅里的病患更加严重，整个人彷佛长了身紫黑sE的皮肤，烂疮都已乾涸、不知是Si是活地蜷在地面。

    玻璃上沾黏着红紫sE的划拉痕迹，与大厅玻璃门上的抓痕类似，但两者却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意味：大厅里的病患争抢着想进入病院，这些隔间里的病患却是疯了般地想要离开。

    一路上暗示苏茗诠进路的灯光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不时萦绕在耳边的刮擦和嘻笑声也更显缥缈，偌大的空间里密布着外观一致的隔间，他霎时间失去了方向感，思索半晌後决定先m0到墙壁边再说，沿着墙行走、找到出口的可能X会大上不少。

    光就隔间里的病人们那半Si不活的模样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了，动辄便兴风作浪的异化点可不会这般安分地躺在这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