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终端 (第2/2页)

开口：「我宁愿如此。」

    秋风穿过树洞卷出一阵哀鸣般的呼啸，少年蹙紧了眉，嘴角弯起一道不成形的歪斜笑容：「你觉得我会如你的意？」

    「只要我让你不得不杀了我。我说过了，我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重复这个梦。」昭凝的神情是苏茗诠初见时的明亮、温暖，他又再次拉起少年的手、摩娑过以自己的衣摆包裹得紮实的伤处，随後握紧了那只瘦削的手腕、拉过少年的肩膀狠狠摔上了树g。

    「唔──」後脑猛然磕上坚y的樱花树，苏茗诠耳里霎时一阵嗡鸣，腥热的YeT窜上鼻腔，他晕眩地伏在地面，血Ye滴答落在了暗sE的土壤里。

    昭凝cH0U开了少年手里的刀刃扔在一旁，接着提起他的咽喉、蹲在了他身前，苏茗诠紧凑地x1着气，双手胡乱地拽着青年的手腕，那只手却宛如铁箍般无法摇撼。

    「太弱小的人类进入了梦境，在噬梦者眼里不若一粒沙，要你Si去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

    苏茗诠挣扎着睁开发黑的眼，青年毫无情绪的脸连目光都不放在他身上、直盯着地面。

    昭凝站起身，连带将身长矮上自己一截的少年举起至半空、又向地面重重摔下。

    「咳、咳......」肺部的空气因後背受到冲击而呛了出来，苏茗诠强忍着似乎要将内脏粉碎的震颤感、就地一滚拉开了距离，却被速度飞快的昭凝重新压制在地、按着头顶又往地面撞去。

    「唔咳、咳咳咳......」就连舌尖也嚐到了浓重的铁锈气味，苏茗诠尽力睁开眼、用脚踢蹬着压制着自己的青年，然而昭凝不为所动，惬意抬起的脸不知望向何方：「我知道你对那名辅导员谈不上喜欢，那就略过不谈。啊，但他的思想很有意思，我有个同事特别喜欢吞噬这种人的JiNg神。」

    苏茗诠胡乱挥舞的拳头间或击中了青年的下颚，却似乎只是轻轻的搔痒，昭凝不过稍稍侧过头，往过往记忆中翻找：「想想你脑Si以後，我能趁机窜进心神大乱的巫楼禹梦里，那对噬梦者而言是最容易搧动、最容易吞噬的梦主，即使身为解梦人也不堪一击。」

    树林间狂风骤起、卷下了树梢上头大半的花朵，苏茗诠暴怒地咬着牙、挥出的手掌结实地刮上了昭凝的脖颈，几乎要在对方脸上划下抓痕；青年游刃有余地按下他的手，还打趣地笑出声：「不如先从夏珉晰下手？她和苏茗穗很像吧？年龄也相仿──」

    少年挣开了手、抓下昭凝压制住他的手张口便咬、不留余力地将齿列直直扎入青年的手臂。

    「哦。」昭凝撤开了手，苏茗诠顺势一脚踢上昭凝的x口、将对方踹得向後倒去，少年爬起身、猛地扑向对方，对着青年的脸便一拳拳挥下。

    「哈哈......」昭凝被次次重拳击打得歪了脸、竟还有嘻笑的余力，只见他将指尖抵上少年的心口，指节使力便生生地剜入了血r0U里。

    「唔啊──」x口被指尖挖开、径直触及了心脏，椎心的剧痛沿着神经窜开，苏茗诠痛得弯下了身，反SX的泪水随着身T剧烈的颤抖而滴落在昭凝身上；他cH0U搐般地呼x1，用尽全力将手扣上昭凝的手腕，对方几乎要攥住了他整颗心脏，坐起了身拊在他耳边：「把你撕开来，你就知道自己还有颗温热的心。」

    他被掀翻到一旁的树下、紧紧蜷着不断打颤的身T，昭凝从容地站起身，还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血Ye自x口流淌而出、浸Sh了身下的泥土，苏茗诠急促地喘着气，被泪水模糊的眼紧靠地面，耳中依然像蒙了层雾般嗡嗡作响，隐约听见青年悠哉的脚步声。

    他拚命眨掉眼泪，就在面前触手可及之处、树根旁某样物品正隐隐闪烁着暗芒──

    哒、哒的步伐靠近，昭凝在他身前蹲下，染了血的指尖又抓起他的下颚：「这样的心会痛吧？当那些人都因你而Si──」

    从喉咙深处喊出破碎的吼叫，苏茗诠顾不上让他疼得几乎失去理智的伤，用尽力气撂倒了青年、跨坐到对方身上，双手紧握的刀刃直直抵上昭凝的x口。

    「哈啊、哈......」泪水混着血Ye从下颚滴下，少年克制着cH0U搐的身T、牢牢压在昭凝身上，目光近乎涣散地y撑着。

    仰躺在地的昭凝终於安分下来，平静的视线直直凝视着身上摇摇yu坠的少年，竟又笑了出声，却是温和的。

    他将手按上少年沾了尘土的头发、拖沓着动作r0u了r0u：「被你抓到了。」

    苏茗诠紧抿着唇，听着青年以往常那样柔和的声线一字一句地说：「别再折磨过去的自己了。你还有接纳更多人的余力，不需要再孤伶伶一个人了。」

    按在他头顶的手又移向他穿透了的心口，却只是以指尖擦过，没有多说什麽。

    昭凝搭着他攥紧了刀刃的双手，近乎叹息地道：「现在我需要你的憎恨。」

    「救我，只有你可以。」

    喉咙滚动着痛苦的SHeNY1N，苏茗诠紧闭起眼再睁开、高举起了双手──

    「唰！」

    刀刃没入的部位迅速染红，血Ye喷溅而出、沾染了苏茗诠的双手。

    「啊、哈哈......」昭凝笑咧了嘴，一道血丝溢出了嘴角：「真痛。」

    苏茗诠松开了手、抹开模糊的视线，却把整张脸抹得脏乱极了。

    青年很快便颤抖起发白的嘴唇，却依然笑得灿烂，浅浅吁了口气：「做个好梦。」

    双眼被昭凝动作缓慢的手浅浅盖住，耳里只听见对方沉重的吐息，苍白无力的嗓音里还听得出几分笑意：「祝你的梦里，不再有我。」

    那黑暗安稳、静谧，时间彷佛静止，待苏茗诠再睁开眼，已经没了昭凝的踪影。

    只余下满地鲜血，和那把静静躺在血泊中的小刀。

    漫天的落雪飘下，溶在血泊里、染Sh了他的肩头。远处亮起的蓝紫光彩穿透了树林的昏暗，那是他们来时、家门的方向。

    苏茗诠攀着树g起身，揪着空荡、穿孔的心口，一步一步向终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