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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 (第2/2页)

    可徐喜枝最大的特点,就是倔。

    任由翠鸟怎么给她吹风,她就是稳如泰山。

    翠鸟就算是鸟,也会累,她也赌气的不吹了。

    这风就过去了。

    可看徐喜枝不顺眼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她说话不留情面,让人感到刻薄。

    村里的人见不得孩子受批评,也见不得徐喜枝拿竹条敲她们孩子的手,恶言相向的更加厉害,仿佛报复似的要反噬在徐喜枝身上。

    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朝她吐唾沫,骂她是野种,徐喜枝一怒之下,将他的掌心抽出血,事情瞬间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村民们朝她扔烂菜叶,鸡蛋,骂她婊子,任何难听话不要钱的往她身上砸,要不是翠鸟拦着,徐喜枝能让人活生生打死。

    好在的是那时陈向国已经很大了,他往那儿一站,还真能唬住几个人,而翠鸟的男人也赶过来帮腔,扛着锄头,吼着看谁敢动手。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徐喜枝的教学生涯也告一段落。

    唯一听课到最后的,她唯一的学生,就是陈向国。

    最后结业的时候,徐喜枝给他手写了结业证书,还给他秀了一个前途似锦的荷包。

    老人颤巍巍地把荷包从兜里掏出来,塞到廖远停手里。

    荷包已经很旧了,字都看不清了。

    老人抬眸,用浑浊的双眼看着廖远停。

    再然后,就没有了。

    日子平稳的过。

    廖远停问:“您认识黄喜玉吗。”

    老人茫然地指指耳朵。

    廖远停不得不大声:“您认识黄喜玉吗?”

    老人摇摇头。

    她说:“很少……见……喜,喜枝,儿子……”她咳嗽着。

    廖远停又问:“刘忠呢?”

    老人点头,“孙,孙子,见几面……不记得了……老了……”

    廖远停抿唇,“刘学呢?”

    老人啊了一声,伸手朝下滑了滑,又往上抬,滑了滑,“好孩子……”她像是微笑了,僵硬的面部表情有细微的变化,“聪明……”

    廖远停一愣。

    他不确定地问,“您是看着刘学长大的?”

    老人缓慢点头。

    廖远停缓了很久。

    他点头,说了谢谢。

    离开时,陈向国坐在沙发上,朝他笑。

    “廖书记。”

    廖远停停下。

    “以前小,许多事都不明白,现在大了,知道了。”他感慨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是徐老师教给我的。”

    他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廖远停身旁,“尽管我现在不人不鬼,但年轻时,我的确因为受到对大城市的向往与知识的熏陶,闯出一番天地,哪怕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也觉得没有白活。”

    “徐老师告诉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他塞到廖远停手里一个很小的东西,廖远停低头一看,是内存卡。

    他说,“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廖远停看向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像是觉得这是个很无聊甚至很愚蠢的问题。

    廖远停走后,老人从屋里出来,扶着陈向国坐下。

    陈向国喘着气,“妈。”

    老人嗯了一声,把汤递给他。

    陈向国开始笑,笑到最后开始哭。

    老人哀默地坐着,宛如一副黑白插图。

    “能相信他吗?”陈向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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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看向窗户,木板的缝隙透过的光。

    “那是……喜枝……选的人。”

    老人断断续续地,“我相信喜枝……”

    再回头,陈向国已经喝完那碗汤。

    他们是没有必要活着的人。

    世界已摒弃他们,将无尽的痛苦倾斜。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老人缓慢地走到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

    夕阳西下,她哽咽着,将药丸塞进嘴里。

    “喜……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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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鸟一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唯一的乐趣就是打麻将。

    年轻时她经常拉着徐喜枝打麻将。

    徐喜枝不会,就坐在旁边看。

    一看,看几十年。

    哪怕是老了,她也会在路口等她。

    但她再也等不来了。

    她一辈子的挚友,先她而去了。

    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生命的尽头,帮上一把。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徐喜枝站在门口,扎着麻花辫,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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