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露(3) (第1/2页)

    夏夜的风还是有点凉，澄羽到客厅和家人打过招呼要送东葛下山，光严再三询问需要不需要他陪同，秋心坚持澄羽再穿上一件外套再说，双胞胎吵吵闹闹的想跟着姊姊走，被澄绒以作业没做完给勉强留下来。

    澄羽露出看不出不久前才虚弱得倒在地上的温柔笑容，安抚完家人的情绪，穿上母亲坚持的外套，对双胞胎一一挥手後走出家门。

    就算到了最後，姜家的温馨气氛依然浓郁得令人眷恋。

    「你一定觉得我很奢侈，明明拥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家人，还说出那种不知好歹的话。」

    「不，我没有这麽想。」

    「老实说吧，不用客气，我不像十翼或风雅毕业的人，不会对你处私刑，不用担心。」

    「没有人能否定其他人的想法，我想学姊一定有你的理由。」

    这是实话，但澄羽不相信，怎麽可能有人能接受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况且还是第一天认识的东葛。

    「因为从小T弱多病，大家把我像珍宝一样高高捧在手心里，连年纪远b我小的弟弟们也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自己健康的身T是从我身上掠夺过来的，牺牲奉献的讨我欢心，不让我有任何烦恼，活得像在天堂一样。我不想要伤他们的心，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整个家都围绕着我旋转，好像我有多伟大一样，我想跟他们一起烦恼，也想对某个人付出，想让谁获得幸福呀！但是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虽然受尽家人的疼Ai，像个公主一样高高捧起，她也就被排除在家人之外，一道厚重的玻璃墙阻挡他们，在只有一个人的寒冷高处，始终触不到家人所在的地方，就算众多欢笑的声音围绕着，她身边吹抚的依然是孤寂的风。澄羽不想在高不可及的地方，不想待在没有家人，高得吓人的世界里。

    像想获得东葛的否定一样，澄羽尽情把满怀的情感倾吐而出。

    「我不想这样，虽然家人想让我变成普通人，可是他们对我的方式一点也不普通，我也想跟他们一样，尽情去Ai某个人呀。」

    以为会见到东葛惊愕的表情，或是不认同的样子，对这个突然发飙的学姊露出不敢恭维的样子，她没想到东葛在笑。

    那是见到美好事物才会出现的笑容，虽然有点傻气，但充分表达东葛心中的喜悦，她就像遇见什麽宝物一样，对澄羽笑着。

    即使知道那不是嘲笑的笑容，澄羽依然感觉很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反SX对东葛说：

    「你在笑什麽？你不觉得我要求很多吗，明明家人为我做牛做马，还一直抱怨个不停。」

    「既然学姊你都说出口，一定为这个问题苦恼很久，也表示你正在深深反省，总有一天你会想到问题的答案，就算没有答案，不停烦恼这件事也很好，是一件很美丽的事情。而且，你已经知道最重要的事。」

    东葛伸出食指，就像泠曾经做的一样。

    「有人跟我说，生存的信念只要一个就好，这样的话，就算为了它燃烧尽自己的生命，也会得到幸福。」

    那是她无法理解的信念，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曾想认真的活下去吧，但如果是澄羽的话一定能懂，承受这麽多病痛却依然活下去的澄羽一定能了解。

    「你已经得到生存的信念，以後一定会尽情Ai着某个人，就像你的家人对你一样，然後得到幸福，一定可以。」

    澄羽用颤抖的声音问：

    「可以吗？我做得到吗？」

    「可以呀。一定可以。」

    她的笑容好单纯，没有虚假或安慰，是全心全意这麽想，相信澄羽什麽都做得到，能到得到所有想到的东西，不需要别人帮忙，澄羽拥有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的能力。

    「爷爷，可以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

    彷佛听见幼时的自己与爷爷的对话。

    爷爷也是这样相信，那个始终疼Ai自己的老人，把陪伴一生的长枪和用X命交换的红露送给自己，就是因为他直到去世都相信，也抱持着这个信念含笑而终。

    澄羽是姜家的希望。

    「肩膀借我一下。」

    「咦？」

    没等东葛回过神，澄羽已经靠在冰冷的皮夹克上头，双手压抑的紧抓着夹克衣袖。

    闻着轻触在脸颊旁的长发所带来的香气，感受到澄羽身上传来因为哭泣，无法忍住的轻微颤抖，虽然自己被迫像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的站着，肩膀因为重量而疼痛，但东葛觉得这样也不错，至於是哪里不错，她也不知道。

    「不准回头！」

    「是！」

    原本就不想回头却无端被吼的东葛缩起脖子，笔直的往前方行进。

    身为学姊的人好像很喜欢这样大声命令自己，不管是泠或是澄羽都一样，但是她当学姊时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学弟妹，东葛觉得战战兢兢保持在澄羽前方一公尺距离的自己，像只被纤细但拥有一口利牙的牧羊犬追赶的小羊。

    这样叫送她回家吗？b较像押解她吧。

    因为紧张，东葛感觉身T开始发热起来，身上冒出薄薄的汗水。

    落後在东葛身後的澄羽用外套衣袖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被布料和激动的情绪折磨得通红的脸，连林间清凉的夜风也无能为力。

    输了！

    这是澄羽崩溃结束之後，第一个涌现的想法。

    连两人在进行怎样的b赛都不知道，澄羽自顾自的对东葛投S出不服输的执拗，只觉得这个平静如昔的家伙怎麽看都讨厌，听见命令就下意识服从的个X也很奇怪。

    她居然趴在这个娇小nV生的肩膀上哭。

    在这个似乎一折就断的窄小肩膀上寻求安慰。

    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无法否认，自己紧紧缠绕的心结被简单的话语解开了，差一点就忘记，有个全然相信自己的人是这麽让人开心。可是她还是很不服气，明明是个这麽娇小的nV孩子，怎麽就这样轻易侵入她的内心。

    危险的小家伙，就像毒药一样。

    致命的黑sE毒药。

    澄羽没注意到自己总是Y郁的眉间消散了，现在出现这脸上的，是一个普通高中nV生的倔强表情。

    「你是教徒吗？」

    「什麽？」

    「你是基督教还是天主教教徒吗？我看见你身上带着十字架。」

    东葛低头看着颈间，发现原本应该隐藏在制服底下的十字架链墬，现在居然在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