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_惊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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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变 (第1/1页)

    梅州近南越,风气与北地截然不同。

    不记得第几个人了,越过钦差同夫人敬酒,大胆热烈,不遮掩的示好。白皓歌挡了这个拦不住那个,说好的洗尘宴,他人快喝没了。

    一夜混乱,清晨醒来宿醉难消,头疼欲裂。

    “该。”赵惟安冷笑,“他们敬你就喝?忘了自己的身份?”嘴上不饶人,动作却温柔,模仿江北伺候他的手法,按揉百会xue。

    白皓歌窝在他怀里哼哼:“今早还要见土官……”

    赵惟安道:“不急。”

    “急呀。”白皓歌含含糊糊说,“部族势大。州牧在这儿管不了多少事……您说的对,一帮纸老虎,跟他们喝什么……哎哟!疼!夫人轻点!”

    赵惟安狠狠给他一拳:“本王亲自选派的太守,你说是纸老虎?”

    “我的我的。”

    白皓歌笑嘻嘻认错,揽住晋王,轻声与他说南越风俗。赵惟安听得入神。他喜欢听,白皓歌就事无巨细地讲。无数史料堆积在脑海。他小心精准地观察着、判断着,历史行至哪一步,能施予多大外力。改革什么的失败了还好说,万一基底没打下来,强行革代,打断历史进程,恐怕十年百年都发展不起来了。

    他回忆近来所见所闻,料想今日不会平静,坚持独自赴约。

    赵惟安拗不过他,留在驿馆歇息。

    白皓歌出了门,江北自暗处现身,递来一份书信。赵惟安碰到他的手,僵冷,不禁皱眉:“你到底有没有休息?”

    “属下不累。”

    扯谎。

    赵惟安眼神阴沉,冷冷地盯他。

    江北心虚,低头不敢与王爷对视。晋王伸了手,莹润触感落在眉间,抚过眼睫、唇角,最后揪住他的衣领:“上来。睡。”

    江北浑身僵硬,王爷怎么拽都不动:“您身子不行!”

    赵惟安愣一下,气笑了:“本王看着你睡。”

    江北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脸颊发烫,头埋得更低:“尚有急务……”赵惟安不等他说完,语气十分霸道:“明日再说。”

    可是……城防还没看过……

    “本王离了你活不成吗?歇一天,本王死不了。”

    江北欲言又止。

    一天而已……他们一同歇息,他总能护王爷安稳。心底仍有些忐忑,他解了衣衫上床,面对王爷假寐。

    “装睡?等我睡了你再起来?”

    “……属下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

    没有办法,江北努力放松精神。绷紧的弦一旦松懈,便一发不可收拾。倦意涌来,他陷入梦境。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强烈的心悸迫使他醒来。

    醒来,王爷好端端躺在枕边,手心捏着他的衣带。门外步履纷沓,有人轻轻叩门。江北微微起身,怕惊扰了王爷,一声不响扯断衬衣。

    是急报。

    江北深知此事怠慢不得,火速安排人手出城,接着回到床边,连声唤:“殿下,殿下……”

    “嗯……”赵惟安睡眼惺忪,“何事?”

    江北在他耳边低语。

    消息太惊人。赵惟安豁然起身:“白皓歌!他回来没有!?”江北为他披上外袍:“已派了人寻他。”

    赵惟安转头看西斜的落日,算了算白皓歌出门的时辰,脸色阴晴不定。

    “你去。带他回来。”

    紧要关头,江北不愿离开王爷,低声说已经安排了人手,再加上钦差身边的护卫,必将化险为夷。

    “不一样。”赵惟安嗓音嘶哑,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我只信你。”

    江北心颤了一下,掌心相触分外灼热。

    晋王继续说:“他是本王的人。不可有分毫闪失。”

    “……属下遵命。”

    情况比预想的遭。

    江北赶到的时候激战正酣。火浪席卷半个坝子,烤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堆了满地。

    “轰——”

    火铳?怎会有如此声势?

    只听得几声激烈惨叫,巨大的轰鸣声震天撼地。

    火光飞尘中踏出一道人影,浑身浴血。但看他行动自如,应是溅在他身上的匪徒的血。

    这少年揭去了天真无辜的假面,煞气骇人,直似索命修罗。

    跟江北打了个照面,白皓歌身形顿了顿,扯开嘴角想笑,血淋淋的面容更为恐怖。

    “王爷呢?”

    “尚在州府。”

    白皓歌勃然变色:“蠢货!他们打的就是州府!”

    他猜的没错。

    匪军已然围了梅州城。叛党围城,想进不得进,欲出不得出。白皓歌冷着脸飞快思索,视线从城楼移开,转身去往九难道。眼看江北就要发疯杀进城,他阴森森说:“跟上。王爷没你那么蠢。”

    前日他与晋王闲话,将附近地势说了一遍。驿馆靠近西门,西门,山道,再转水路……

    硝烟未息,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

    目光在难民中逡巡。一边找,一边思考叛乱的缘由。怎么会是梅州,论物资论地段怎么也不该选在这里起兵……

    眼神突然定住。

    白皓歌提起一个瘦小乞儿,从他手里拽出两支玉钗。望着自己亲手镂雕的竹节纹,他神色平静,眸光清澈犹如淡薄月色,鸦黑的长睫未有一丝颤抖。

    “哪来的。”

    乞儿吓得连连叩头:“官爷饶命!是我捡的!我捡的!”太害怕了,说话颠七倒八。他只是撞见什么人被叛军追杀,趁没人发现躲到洞里,所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头平静之后他在山崖边看见几样头饰,偷偷昧了下来……

    白皓歌押着人赶至那处山崖。

    江北竟然比他早到一步。

    山石间痕迹很多。江北单膝跪在崖坪之上,艰难地辨认什么。然而眼前耳边只有狂烈山风,滔滔江水。

    王爷不见了。

    他不知往何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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