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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白麝香 (第1/1页)
江景翼只在澳国待了一个月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前正好是国内新年前夕,虽然外婆家极度热情想留他一起,但他到底舍不得把温伶这么个孤家寡人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宅子里——毕竟佣人们也是要回家过年的。所以他含笑婉拒了家人,一个个拥抱过去约好明年再见,就马不停蹄地定了回国的机票。 南半球和北半球季节分明,飞机降落首都机场时已是深冬。江景翼没告诉温伶自己回来的消息,出了机场才点开打车软件。机场距家里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过了冬至天黑的似乎晚了些,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晚饭时间。保姆瞧见他的身影很是欣喜,招呼着男性佣人过来帮江景翼拎行李,一边招呼着他进门。 一进门便瞧见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琢磨着什么的温伶,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随着动作晃来晃去。瞧见他温伶也惊讶了一瞬,随即挥着锅铲言笑晏晏,所江景翼还真是有口福,刚好赶上自己下厨。江景翼恍惚了一阵,一瞬间觉得温伶和自己才该是天生一对,如果忽略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家族往事的话。 事实上温伶是个很爱亲手下厨的人——至少在江暨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的。他好像很热衷扮演一个贤惠而温顺的妻子,每天等在偌大的宅子里等江暨回来给他洗手做羹汤。那段日子江景翼不常待在家,只是偶尔回去的几次都很巧合地碰到江暨在外应酬彻夜不归的情况,眼瞧着温伶亲手张罗了一整桌食物的欣喜和雀跃,以及接到江暨不回家吃饭的消息时rou眼可见的萎靡无奈。那些剩饭最后通通都进了江景翼的肚子,很好吃,但是他那会儿正处在别扭期,根本不可能主动开口去夸温伶的手艺,只会化赞美为食欲,一言不发把满桌子的东西吃光,再顺手把东西都塞进洗碗机,让温伶稍微省一点事。 他那会应该多夸夸温伶的,他有些不合时宜的遗憾,突然觉得温伶的性子都是被江暨磨平的,江暨的罪恶真是罄竹难书。 他很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胳膊肘朝外拐,把所有的不好都推到自己父亲身上,然后在目光扫向温伶时又增添了几分难言的爱意。他抿唇从随身的包里取出瓶香水来,打开包装站在距离温伶约十米左右的地方喷了两泵。是陪舅母逛街的时候买到的白麝香,虽然是女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适合温伶。果然温伶很快被香气吸引了注意力,冲干净双手很好奇地转过身来。 “买来送给哪个小姑娘的?” 他语气中的打趣意味明显,但不知道是自作多情的错觉还是什么,江景翼竟然从里面闻出了一点点醋意。 “送你的,喜欢吗?” 他笑起来,冰凉的无机玻璃质瓶子贴上温伶的脸颊。好像有点太暧昧了,他想。继子给寡居的继母送香水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温伶似乎并没有多想,他rou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一边嘟哝着怎么给我送女香一边拿香水轻轻喷在了颈侧。江景翼笑起来,转过身去继续收拾行李,没多久温伶喊他,指着自己的颈侧很欢喜地开口:“这个后调好香,你也来闻闻。” 闻颈侧吗?江景翼愣了愣,心想,这会不会有点太暧昧。只是身体到底比脑子反应快了些,他微微颔首鼻尖蹭在温伶颈侧,浅淡的檀香气息打着圈绕进他鼻腔,像温伶在床榻上缠住他手腕的一缕发丝,暧昧又缱绻。他怔了怔,眼瞧着温伶雪白的耳垂一点点蔓延上红色,到底忍不住笑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如果有下次的话,他想,他一定要好好地吻温伶的颈子。 晚上蒸了鱼,还煮了一盘保姆前两天包的芹菜牛rou水饺。两个人面对面一起吃饭,谁也不说话,却也难得的宁静默契。江景翼将碗捧在掌心,坐直身子吃的很快。温伶则相反,握着象牙筷子雕花似的剔一块鱼腹rou上的刺,约莫折腾了五六分钟才停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雪白的鱼rou丢进江景翼碗里。 江景翼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瞧见温伶不自觉低下去的头有点想笑。 “真是难得,多少年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了。” 江景翼发誓他说出这句话是为了打趣以及活跃气氛的,没想到下一秒竟然让温伶红了眼眶、他有点手足无措,挪了挪凳子坐到温伶身边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和你开玩笑的,怎么突然红眼睛了?” “只是想到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太忽略你了。” 温伶的反应和回答超出江景翼的预料之外,他一瞬间没太搞得懂他所说的忽略到底指什么——是作为母亲应尽的责任亦或是些别的。他不喜欢温伶这样。刚才还很好的心情没来由地低落下来。他不需要这样莫名其妙的愧疚和补偿,江景翼想,他沉默了一瞬抬手捏了捏温伶的肩,过了会儿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问题。 有了这个插曲一顿晚饭少了些滋味,江景翼快速吃光了碗里的东西一声不吭回屋子去了,留下温伶一个人坐在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景翼在卧室收拾东西,将衣服和meimei们塞给自己的澳国巧克力取出来分门别类放进衣柜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很小,但足够叫他听见了。他抿了抿唇去开门,看到温伶散着长发站在他门口踟蹰,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好似屋内的江景翼是恶鬼。 江景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叫温伶进来了。温伶进门探头探脑地瞧了一圈,过了会儿才抬头去看江景翼。 “今天能睡你屋里吗?”他声音很轻,捏着手指垂下头去。 “我屋子那边,窗户外面最近好像在修路,吵的没办法睡。” 好像是个蛮拙劣的借口,温伶有点不合时宜地想。却没想到江景翼答应的比谁都爽快,伴随着回应的声音一只温热的手慢慢贴到他腰际,很暧昧地,收紧五指拢住纤细的腰线。guntang的体温隔着真丝睡袍传来,烫的温伶有点儿想发抖。 江景翼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温伶这是来投怀送抱,只是他也并没有太多当正人君子的觉悟。将温伶抱在怀里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挣扎,发根刚好抵在他指根上,刷子一样的搔。鼻尖的白麝香气息好像更浓了点,前调的苦涩和烟草气息褪去,只剩檀香清苦的气息环绕周身了。 温热的唇落在雪白的颈侧上,温伶有点儿意乱情迷地抬腕环住了面前少年宽阔的肩。他来之前并没有想过太多逾矩的事,只是到底食髓知味,拒绝的话很难再说出口。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有点苦中作乐的想,没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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