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凤求凰 (第1/3页)

    又听到一次打更声，封珩倒还精神着，邱堇缠绵在他身上，小声求着还要，但封珩亲了一口他眼角的泪痣，只把rou根埋在他身体里便不动了。

    城里的火还烧得很旺，染红了半边天，可给京城带来了另一种意味上的灯火通明。

    但求阙府周围没受什么影响，夜色笼罩着人，只有那双金眸格外明亮。

    封珩搂了搂怀里的白狐，目光却总停留在外面快要稀疏的月上。

    “酒，要么？”

    封珩视线从熟睡的闻君牧身上经过，落回邱堇脸上，他欣然应允：“要！”

    狐铃作响，他们已经坐在了庭院中。邱堇搬出了他喜爱的太师椅，可他又不愿跟封珩分开，便让封珩坐，还拿尾巴给他作软垫，而自己就黏在封珩怀里。

    封珩好歹给二人扯了件外衣披上。

    “狐仙酿。”他的洞天里宝贝不少，此酒算是其一。

    再好的酒，在封珩面前都一盏足够，奇迹没有发生，他依然没什么长进。

    有点晕乎乎地抱住怀中的身躯揉弄，封珩把额头靠在邱堇肩窝里，模糊地咕哝着：“他是玉先生啊。”没等邱堇回话，他突然抬头，换成下巴磕在人肩上，好看向月亮，“他杀我的时候，是想跟我一起死的，只是看他一心求死，我反而让他活着才痛苦。”

    但是成为“封珩”以后，关于丹玉的记忆又消失了，忘记了此事，又一时上头，便赐他一死了。

    “丹玉，活得，够久了。”邱堇有些发闲，开始绕起封珩的发丝玩儿。

    “有多久？”他知道很久很久，却不知道到底多久。

    邱堇顿了一顿，似乎算了下数，“约莫，一万三千。”

    这数字听起来真是如天边的月亮一样遥远不可及。

    沉默了一会儿，封珩突然又问，“那我呢？”

    “丹尔，与丹玉，为双生。”也就是说他们该活的一样久，“只是，传说，一万年前，凤王与凰主，同时，爱上，一个凡人，”双生子的喜爱之物也是同样的，“凡人之女，选了凤王，从此，凤凰，只剩一主。”

    “他退让了？”邱堇说话本就缓慢，断断续续的，封珩好容易才把话听全，逐渐挑眉。

    但邱堇蹭了蹭他，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自顾自把故事说了下去，“因此，人间才有，凤凰血脉。”凤王与女子结合，诞下后代，遗落人间的凤凰血脉如此代代相传，开枝散叶。

    繁衍了一万年，血脉也被混杂，偶尔出现返祖，才有凤体与凰体，有些凤凰的得天独厚之处。

    封珩扶了扶额，心想大概跟他一样到处留种的后人不少。

    “后来呢？凡人之命短暂，凤王没有回去？”

    “凤王…隐匿了，近万年，无人知他，在何处。千年前，荒原生灵涂炭，凤王出世，陨身于战场。”

    “谁能杀他？”既为凤王，那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封珩知战争残酷，更知凤凰那立于不败之地的力量。

    邱堇轻轻地咬着封珩的耳朵，浅声道出一个字：“人。”

    封珩还想再问，邱堇却揭过了此篇，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几册书，“传说罢了，很多妖，都知道。”

    眼前恍惚，封珩眯了下眼才辨认出一些标题：《凤生凤》《遇凰记》《某战记笔》《空白历考据其三十二》《野风史》……

    邱堇的藏书多，时间跨度长，从竹简到书册，风月话本到史册，什么版本的都有。

    就如同“玉王爷”之事，真相早已经在面目全非的“传说”中埋葬了。

    或许他曾也在江湖的某个角落里听过一耳朵，只是没有在意罢。

    封珩的指尖在那本墨都似乎才干不久的《凰求凤》封面上摩挲，如凤凰飞舞的几个大字隐隐泛着金光。

    “嗯？”他翻开，瞳孔微缩——枫叶。书中无字，是一片片压干的枫叶。每一片叶都各不相同，上面记着日期，和偶尔几笔标记。

    “……癸巳年正月二十九。”最后一片红枫，断了后续。封珩沉默良久，深呼一口气，“那是我忘记他的日子。”

    这一册子的枫叶标本自然不是邱堇的，里面的纸张也参差不齐，跟封面用纸不似同一时期的。显然是某个人最近才加了书封，夹进他的书堆当中。

    为了借他之手送到封珩手里。

    “收下吧，给你的。”邱堇浅淡的声音没有起伏。他轻吻上他。更多的，关于这册子也有作为血阵祭品的施法痕迹，而路岂知画的血阵有两方根本没有祭祀之物，启动不了那阵法的事，便没有与封珩多言的必要了。

    邱堇这是话说多了，不想说了，开始堵上他的嘴耍赖。封珩失笑，抱着人亲了一会儿，干脆歇了心思，任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

    封珩终究是不胜酒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邱堇收回四周幻境，让封珩躺下歇息。他们的下体还相连着，邱堇伸手放在自己满胀的小腹上，又看了一眼一旁闻君牧鼓起的肚子，浅淡的脸上无甚表情，不知是想了什么，过了会儿又趴回封珩的身上，动动尾巴，把他跟自己团了团。

    ——封珩或许是真累了，他竟会梦到死前之景。

    他如同一个局外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年过天命的帝王在一群娇软美人身上起伏。

    一会儿又回到自身的视角，眼神冷淡地看着这些莺莺燕燕围绕着他搔首弄姿。

    屋内的熏香与脂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耳边被此起彼伏的呻吟喘息吵得烦闷，一切都熏得人头脑发昏。

    进来的人明显感到了不适，眉头微皱。他五官端正，面容沉静，如山如海的气质一下与屋内的旖旎分割开来。

    他只抿着唇，明明什么也没说，琥珀色的眼眸往那些贴着风眠身上似要遮挡自己、却什么也遮不住的人一瞥，莺莺燕燕们便作鸟兽散去。

    风眠眯了眯眼，半倚上床栏，捞过了一壶酒。他的发丝已斑白，整齐地梳在脑后，又因为性爱凌乱了不少，无端地生出一种潇洒来，他似醉翁饮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倒着。

    凤袍一件未褪，只是敞开了前襟，露出满是伤疤的强壮身躯。凤凰纹身在他腰侧，攀了半身，伸入下腹，衬上那慵懒又锐利的金眸，格外野性张狂。

    他眼角明明有岁月刻画的细纹，却一眼能让人辨出这眉眼年轻时多么张扬。五官的轮廓也逐渐硬朗，却独增添了男人成熟的魅力，就连那冒出的胡茬，也是他顶着天立着地，庇护着整个大殷的证明。

    风眠就如同毒药，那种罂粟泡的烈酒，光是那狭长的眼眸微眯，从鎏金中泄出了一点儿酒香，就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跪倒在他脚下。

    这便是大殷的始皇。

    即使他荒yin无度、穷奢极欲、喜怒无常，也有人追捧，无人敢犯他一根汗毛的帝王。

    雄狮懒散地掀掀眼皮，“你陪我？”

    他说“陪”，而非“赔”。

    丹玉蜷了蜷指节，敛下浪潮波动的眼，走到风眠面前。

    酒精与熏香，无不带了催情的成分，风眠向来爱用，既可调情又可掩盖他冷淡又无趣的眸，何乐而不为。

    今天的剂量似乎大了些，让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都有些模糊。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来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