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爱我，但更怕我 (第1/1页)

    等到话说出口，等这三个字如同轰鸣在脑子里炸响，宋辞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rutou在穿刺后变得格外敏感，云先生只是那么一碰也让他忍不住腿根发抖起来。残余的酥麻甚至还停留在那附近，他却不敢看他的主人，生怕多看一眼就确认了被自己亲手打破的平衡。

    换作是别的主奴会怎样呢？

    宋辞对于这种关系的认知全来自那个连穿鞋走路都担心跌倒的破烂地方。

    他的想法是扭曲的，他总是觉得身为被支配者就不该有任何想法，有便是错，错意味着罚。他很少愿意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大部分时间里都得云先生直接问了他才会磕巴着回答。

    这习惯在宋逸安那次之后被纠正了不少，以至于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习惯成自然的可怕性。

    他活在了日渐丰盈的感情假象里，直到这幻境终于被人直白地戳穿。他才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多的想法和干涉他主人生活的行为，可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些。

    宋辞脑子乱得直嗡嗡地响，想着也许主人给他一巴掌才能让他缓一缓心里这不自在的感觉。

    才能让他回到最初被云先生买下时的心里状态，回到那个满心只有讨好、从未幻想过占有的人身上。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宋辞仿佛在喉咙口尝到血腥味，他望见云先生的手真的伸向他。过度的后怕要人完全乱了分寸，他什么都没想，呜咽着扭头躲开。

    这么长时间以来积攒的信任顷刻间就回到了原点。宋辞不敢冒这个险，不敢真的面对主人的决定。

    体验过天堂绝伦之处的人，如何再回到地底无望的炼狱苟活。

    “不......主人...对......对不起......对不起......”宋辞摇着头哭音满腔，却再也无法在云先生面前跪直似的僵在原地，只狠狠咬着下唇的rou重复话语。

    成恽没有说话，停在半空中的手也不过是顿了下，便追向那跪得东倒西歪的人的下巴边，拇指尖抵在他牙齿边上，声音叫人听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放开。”

    哭到无法呼吸的人只会跟随潜意识里的习惯听从他的命令，齿列之间的力气即刻就松了。

    云先生的拇指摸过他的嘴唇，随后收回了手。

    宋辞以为这简直就是冥冥之中要收回对他所有的关心和容忍那样，浑身无法控制地哆嗦着，连胸腔都被他自己一口气憋得生疼。

    “跪直。”云先生望着他道。

    小家伙满眼通红呜咽着打哭嗝，过了几秒才在命令下重新跪好，等候批判般低头屏紧呼吸闭上了眼睛。

    云先生似乎是往后坐了一点，宋辞在听到沙发的动静之后很久，才听对方说：“看着我。”

    他的眼眶立刻就又酸了，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掉，在不断压抑停顿的抽泣里抬了抬头，泪眼满眶地看着云先生，看向他日日夜夜满心满眼的归属。

    “你爱我，但更怕我。”云先生平静地望着他，继续道：“为什么？”

    宋辞嘴巴紧紧向下抿着像是想要忍住些什么，最后却是看着他的主人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怕的是云先生不再像以前那样摸他，怕的是再也不被允许贴着对方的腿打囤，害怕不能再在对方的房间里睡觉，担心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黑暗的角落外等他伸手。

    他诚惶诚恐的东西太多了，他才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的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你害怕我把你送走，害怕自己是我的麻烦，害怕我会在你做错一点事情的时候就丢弃你。”云先生保持姿势没动，眼神微微从小家伙的脸上往下点了点，“你却不怕我的鞭子，不怕穿刺更不怕我伤害你。”

    “宋辞，跟着我这么久，该学会的你还是没有学会。”他用鞋尖踢了踢人又要歪倒的膝盖纠正对方的姿势，眼见着小可怜儿抿了抿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内又是一波眼泪。

    云先生捏了捏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等你学会不妄自菲薄，不替我做决定时，我们再谈这个话题。”

    脑袋有点缺氧的人理智仿佛都脱线了无法思考。话出口他从没有期盼过得到回应，更别说妄想未来还能再重返这个话题。在他仅能留住的观念里，云先生不为此彻底丢开他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宋辞哭得发懵，只能眼睁睁望着主人的双手穿过他的臂下，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托抱起来，倒进了云先生的怀里。

    成恽单手臂弯贴着小家伙的腰，手掌心在他背上摸过去，给人顺了顺气。

    云先生没有再说话，怀里的人跨坐在他身上，额头紧紧抵着他的肩膀。过了很久，宋辞才吸着鼻子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突然伸手死死地抱住他的主人。

    单人的皮沙发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大，但也经不住宋辞这么死力气似的贴着，小家伙的双腿为此都要陷入两边和扶手相连的缝隙里，他本人却一点也顾不得，只有等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感受到一丝对方胸腔的震动，他才觉得自己死而复生。

    他主人的手掌心竟是比他的身体要冷一些，当它贴上自己的后颈时那感觉才更加清晰，宋辞被人捏得整个脖子的肌rou都松了，他忍不住弓起肩膀，搂紧主人的手臂这才放开了一点。

    成恽正望着墙边本来该摆放用具的地方，脑子里想的却和这些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简单回忆了一遍过往种种，他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对宋辞只是怜惜，或者说是单纯喜欢他的模样。

    他尝试回想这性质改变的点，能够记起的却只是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而并非真正开始改变的时候。每个主人对自己的奴隶都有占有欲，这是支配关系中不可或缺的线。等他知道自己对宋辞的保护和占有超过这种关系的界限时，暂时并没有打算为此改变。

    只是没想过被这小家伙主动挑破后，他才有机会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圈内很多dom主张不谈感情的调教关系，他们认为分不清爱情和主奴关系的主次是不可避免的棘手事，下场无非就是双方都变得别扭或者极端。

    颜邺一直是这个派的忠实拥护者，直到自己栽倒才不情不愿地承认只要处理得好，两者完全可以并存。

    成恽对这方面没有这些顾虑，比起精心设计的爱意投入，他永远更偏好顺其自然的真情流露。

    宋辞对自己的态度从来没有什么技巧，小家伙自以为瞒住的很多事情他其实掌握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看得清楚才选择最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管是作为主人还是恋人，担惊受怕的另一半永远不会符合他的心意。

    怀里光裸的人估计终于缓过了神，这会儿正一点点偷偷摸摸地在他臂弯之间挪动着调整姿势。

    云先生皱了皱眉，扣住小家伙乱蹭的身子：“去洗个脸，穿上衣服准备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