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诡》 (第1/4页)

    《梦诡》

    反覆——

    反覆循环的——

    反覆循环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滴答……」

    是空廊的回响吗？那走踏在空廊上的跫音，清脆却也沉重，带有情绪的往返，是谁？

    ?楔子?

    一缕烟，飘入了门缝、飘上了床沿、飘进了梦乡，他的手紧拽着棉被，从被汗雨Sh透的床单上，清醒。

    啊……是早晨……

    他从二楼左方最里的房间走了出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走廊，走过，他房间的旁边，那倒数第二间房，是母亲的房间，下了回旋梯，楼梯面对着的是大门，他的右边是厨房，看了眼母亲繁忙的背影後，向左走，是客厅，再往里走些，是饭厅。

    母亲端着一盘番茄炒蛋，放到了饭桌上。

    「你是不是又做恶梦啦？」

    「恶梦？」他说。

    母亲脱下围裙，点了点头：「对啊，昨夜一直到刚才。」

    他坐在了饭桌前，看着丰富的早餐，是适合新的一天开篇的画面，心情舒坦许多，但他的眼睛没有跟着心理活动而牵动反应，呆滞地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到碗里。

    「又是一样的那几句吗？」他问。

    「是啊。」

    「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有。」

    他的两腮鼓动着，吃得很起劲，但眼睛还是没有情绪，不过吃饭的同时，也在沉思，沉思那一成不变的梦，却始终找不着解答。

    「妈，我想我该重新适应新环境了。」

    落地窗前是一片金hsE亮片的灿烂，多麽晴朗呀，可是他突然的开口，使气氛越来越凝重，母亲的脸变得暗沉，失去笑容、sE彩，嘴巴与手都停下动静。

    「要这样到什麽时候？」母亲口气沉重地讲了句。

    「什麽？」

    他才抬头，望向母亲，在他眼里，母亲是灰sE的，但周遭都还是明亮的，母亲的脸越发奇怪，眼睛变大、头发变长，眼神都像瞪着他，可是他看见了呀，母亲的目光并非朝向他，他心里有个声音，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麽，不过他像是已经习惯，只在心中想着：

    「又开始了。」

    这顿早餐、这场问候，就这样落幕。

    他往外走，要去上班了，他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很甘愿，但眼光没有变化。

    ?序章?

    他们家在偏远、靠海的地区，与邻居的房子隔了几亩地。叶林的父亲叶仩，在十年前亲口提及家里有一神秘空间，自己会不断被x1引，过後不久，骤然离世。叶林其实还有个meimei，叫叶雾，但才刚十岁，毫无预警地，一声啼哭，伴随着深夜的大雨滂沱，母亲简予寒才踏进她房里，就见她张目，衣服上全是血，而心脏处有缝补痕迹。很诡谲的是，唯独简予寒与叶林从来没有X命之忧，再，一直做恶梦的人只有叶林。

    叶林记得与母亲简予寒讨论过，是否叶家有个什麽遗传的诅咒、命数，在管控着他们一家人的X命，不过也未曾听过父亲叶仩提及家族的事情。简予寒更提及她嫁来的时候，叶仩身後的亲人不是去了外地生存，就是离世了，至於是怎麽离世的，她问过，但叶仩都表示不清楚，父母早在他出外赚钱後，分居了，也是意外得知身亡，不过医生都没特别说如何Si的，只说了心脏病发，追查病发缘由，连邻居都毫无线索可供了解。

    叶林还记得有一天，简予寒吓得逃出厨房，说在厨房听见右侧的墙壁发出怪声，像是人在里头往外敲门的声音。後来她试图了解声音来由，将整间房子的每面墙壁都观察、m0透，却只有一些像地震过後的裂痕，简予寒皱着眉头，想觉得不对劲而研究一番之後，好像又不得不相信——并无异状。

    这间房子是叶仩的父母留给他的，简予寒与叶仩都只是小小的业务员，工作虽然稳定，却离身T年纪所能负荷的日子越来越近，从小叶仩就期盼孩子们能有所成就，不但让家中经济能有所起sE，也别再步父母的後尘。因为人人皆有梦想，他们正渴望孩子们能替他们实现，尽管跟他们的梦想不一，至少也要是个谈得上荣耀的成就。叶雾已经离世，仅剩叶林能指望，可是叶林偏偏学什麽都学不会，这让父母俩相当头疼。好不容易，看叶林上了大学稍稍开窍了，到他出社会，以为一切都将要好转，可是等到的，是叶林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工作……

    ＊＊＊

    现年，叶林在理发店当造型师，他的人缘不是很好，没有亲密的朋友，三十年来也没有跟谁有过恋Ai关系，二十岁後，自父亲离世，都只与母亲生活、相处，从出社会到现今，八年有了，换了十三个工作，除了一些零碎的兼职，正值有过超商店员、大学教授助理、补习班老师、餐厅厨师，然後就是现任的发型造型师。

    说来他专业的技能也多，证照都考了，当初大学读的法律系与这些工作虽然无关，但知识跟证照都多得丰富，不知怎地，工作就是做不长久，他自己觉得是心理因素，很容易对一个环境疲乏，除了在家里、在那循环往复的梦里。也许是工作环境给他一种b自己赚钱的压抑情绪吧，又或是因为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兴趣。

    叶林一进理发店，店长就用不耐烦，还有些无奈的表情看着他。

    「你也太晚来了，不是跟你说过，我们这里明订十点上班，但我们预定的客人这麽多，要提早来准备啊，起码半个小时嘛。唉！」

    叶林弯腰，道了歉，到自己的岗位上，摆起造型Ye、润发JiNg等用品。

    ?第一章?

    夜sE幽暗，叶林回到家中，见母亲呆坐在饭桌前，碗筷没动。

    「妈，不是说好，不用等我回来的吗？」

    简予寒抿了抿唇，开口第一句就是：「能别换工作了吗？」

    叶林直视着母亲的双眸，又是渐层的，灰，眼睛拉大，头发伸长，每当提到「工作」就会这样，然後心里又是那个声音，朦胧的声音，听不清。

    工作之外呢，叶林忘了，其实他看见的景象，不只在提到工作的时候才出现，如果说，他永远只记得重要的，不对……是脑袋只够记得重要的。

    「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简予寒暗下眼帘，离开饭桌，进了二楼的左边倒数第二间房；她的房里。

    「妈！您不吃晚餐了吗？吃一点吧！」

    叶林不想母亲饿着，心里有些难受，为着工作的事，母亲总会抛下身边的事，去了房里，独自待着，他不想这样，他只想要愉快、轻松的氛围，可惜他从来不知道能怎麽解决这般情况。

    现在低沉的心情，从他的眼睛，却仍然看不见。

    ＊＊＊

    熄灯。

    「噔噔、噔……」

    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