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割合集(猎奇、重口、暗黑)_16 前路茫茫心已死,一线天光破阴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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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前路茫茫心已死,一线天光破阴霾 (第1/1页)

    净身之后三日,不得移动,次日小福子也来了这处偏殿伺候。

    他见着萧谨珩就扑过去,一边哭一边说:“殿下受苦了,奴婢没照顾好殿下。”

    萧谨珩移动不得,麻沸散效力过后,昨夜没睡好,此时被吵得脑壳痛,蔫蔫道:“我还没死呢,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小福子止住哭声,抹干净脸,见主子不舒服,把带来的蜜饯献上,打着哭嗝说:“殿下苦,吃点甜的。”

    萧谨珩艰难扯出一个笑:“有心了。”

    这会子,除了门外把守了两人,昨日来的大太监早已撤去。

    萧谨珩透过屋檐与红墙间隙,望见满目的蓝。蓝得刺眼,他却一眨不眨看着,眼角流下泪水。

    前些时日的计划作废,他传出消息让属下们按兵不动,不日再做商议。

    萧谨珩有些累了,深宫是他的枷锁,可哪里是他的归宿。

    之前本是打算到天津卫藏一段时间,那儿距丰京不远,进退有度。

    现在他成了废人,逃出去能怎样?属下跟着他又能去哪?

    小福子打了热水进来,瞧见的便是主子攥着被褥,眼眶泛红,遥望窗外落泪的场景。

    小福子鼻头一酸,也跟着哭出来:“呜呜呜……主子,奴婢给您擦脸……呜呜呜……”

    萧谨珩本想自己静一会儿,何福忠这一打岔,思绪就乱了,阴郁的心情也好转少许。

    萧谨珩和他搭着话:“小福子,听说你之前在乾清宫里当值,过两天就回去吧。”

    小福子待在他身边,哪里来晋升希望。

    “主子,呜呜呜,奴婢做错了什么一定会改的……您别不要奴婢啊!”小福子当即跪下,哭着膝行到床边。

    萧谨珩揉了揉额角:“人家是一个劲往上边钻,你倒好,非要留我这儿受罪。”

    “没有,奴婢没有受罪,逸王殿下是我家恩人,伺候主子,奴婢求之不得。”小福子连忙摆手,一张圆脸摇出影子。

    萧谨珩刚想换个姿势,前庭传来的痛楚又让他止住动作,侧首看过去:“此话怎讲?”

    “逸王殿下,您还记得逸王府上的何常吗?”小福子眼里闪着微光。

    萧谨珩回忆片刻:“没印象。”

    小福子也不伤怀:“何常是我父亲,曾是逸王府的下人,平日里干些粗使活。有次他被人陷害,险些被家仆打死。恰好您遇见了,就说‘下人罢了,拿十两银子给他,逐出王府即可’。我父亲保住一条命,经常对我说,您是他的恩人。”

    萧谨珩点头,怪不得第一次见小福子有些面熟,细看又不认识:“那你怎就入了宫。”

    小福子啜泣几声,哭着道:“德承三十二年,通州鼠疫,整座城死了半数,奴婢亲人在那场疫病中都去世了。”

    “奴婢安葬了父母,收拾行礼发现,当年殿下给的银子还剩六两,恰好够孝敬刀儿匠,便入了宫。”小福子抹干净眼泪,眼中满含希冀,“逸王殿下又帮了小的一次,是奴婢的恩人。”

    德承三十二年是五年前,萧谨珩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却让小福子时时记挂。

    他点点头,再次望向窗外,蓝天也没那么刺眼了。

    三日后,萧谨珩才被允许回长秋宫,当然,是裹着好狐裘,坐在软轿,抱着暖炉回去的。

    日子又恢复成从前那样,小福子每天换着法子讨他欢心,赵顺安抱臂守在门口。

    然而这场变故,对萧谨珩的影响更加深重,被调教那段时间,再痛苦也当作磨砺。

    如今,他时常静静望着窗外发呆,阳光洒在他疲惫的脸上,却驱不散眼底的阴霾。他的生气好似随着离去的东西丧失了,眼神空洞洞的,像一口枯竭的井。

    这段时日,萧谨珩精神恍惚,小福子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好在这些东西都是萧乾遣人送来的上好补品,汤药。

    又过了十日,萧谨珩下体的伤好得差不多,只要步子不迈大,就跟没受伤前一样。

    小福子扶着他,在殿里溜达:“殿下,眼瞅着这几日积了乌云,也不似前几日暖和,怕是要下雪了。”

    “前两日奴婢见灵影湖又有不少傻鱼冒头,殿下要去看看吗?”出了长秋宫,小福子指着灵影湖方向,喜庆脸蛋堆满了笑。

    萧谨珩如提线木偶般点头,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

    小福子叹了口气,主子郁郁寡欢的模样,看得他揪心。

    半炷香后,灵影湖在眼前显现,小福子要去捞鱼,萧谨珩便让他去了。

    他在长廊找了干净处,眺望小福子忙碌身影,从袖中取出属下的信。

    这信送来有几天了,萧谨珩迟迟没有打开。

    萧谨珩挣扎过,却逃不脱命运,更不知前进方向在哪,内心充满痛苦。

    信分两张,他缓缓展开信件。

    外面一张是府上人知逸王遭受血光之灾,对他的关心问候,谋士又列出几种法子,说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出去。

    萧谨珩心中熨帖,翻开叠在里面的信,忽地怔住。

    是远嫁西夏皇姐的字迹。

    俞安,见信如唔:

    此去经年,已是异乡人,常念故土,尤念吾弟安康。西夏严酷,然果实累累,万顷草原辽阔,可跑马千里。

    幼时你我宫中玩闹,游于御花园,追逐宫殿间,每每忆及,心口暖流涌现。

    俞安,你我一母同胞,若有朝一日走投无路,姐必将倾尽全力助你。

    母妃留予我数十暗卫,已于十一月中离开西夏,接吾弟回家。

    云和亲笔书。

    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原来他还有家。萧谨珩再忍不住,任泪水无声滑落。

    云和公主远嫁西夏后,二人早断了联系。

    六年前,西夏前来荣朝求亲,先帝子嗣不丰,仅有两位公主。

    惠妃所出大公主云和年芳十六,宜嫔所出小公主瑞锦仅有八岁。

    如此,和亲公主只有一位人选。

    送嫁那日,天空湛蓝如洗,宫门外,排列数百名仪仗队,仪仗齐声高喊。纯白高头大马牵引华丽马车,缓缓走出城门,云和头戴凤冠,身着华美嫁衣坐于其上。

    公主尊贵,难得一见,沿途百姓都聚在街头欢呼。

    但萧谨珩知道,西夏遥远,他大概见不到皇姐了。

    十五岁的少年天没亮就骑马出了城门,候在送亲队伍必经的翠微山前,只为见皇姐一面。

    日头渐高,地面微微颤动,有马啸与鼓乐声。萧谨珩站在小山包遥望,额上密布汗珠。

    红色绸缎逐渐显现,他顿时打马追上,挥舞手臂,大喊:“皇姐,皇姐……”

    花轿中的人掀开帘子,微微探出头来,也向他挥手:“阿珩。”

    少年萧谨珩将一个锦囊掷进花轿:“皇姐,我做的礼物。”

    云和眸中有了水光,送亲队越走越远,她却忍不住频频回首:“阿珩,要好好长大呀!”

    锦囊中的是三只狐狸木雕,大的狐狸卷着尾巴小憩,小的两只一红一白,红色小狐狸正在舔毛,白色小狐狸埋伏在它身后,欲找机会扑上去。

    萧谨珩自小就聪明,长得也漂亮,云和说他是小狐狸。萧谨珩也不甘示弱,说我是狐狸,那你就是狐狸jiejie,母妃是大狐狸。

    惠妃知晓后,两人都挨了打,但萧谨珩忿忿不平,后来也常与云和嬉笑说对方是狐狸。

    被时间尘封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萧谨珩肩膀颤抖,双手紧捏着信,试图控制情绪,泪水却越流越急。

    信纸早被打湿得看不出字,萧谨珩不再是细微的啜泣,每一次抖动都伴随一声声沉重哀恸,仿佛要将痛苦和悲伤都倾泻出来。

    宫墙后,一抹明黄布料也在颤抖,待小福子搀着人走了,才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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