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废物 (第1/1页)

    牧灵学院，全大陆连锁的学院，所有到了年龄的孩子都要前来学习，为大陆上的缉罪所，审判堂，灵力开发院输送人才。

    我是牧灵人吗？

    我是那个“灵”。灵没有过去，随人类诞生而生，低等灵没有过分生动的情感。我们一般会随牧灵师一起死去，但是有极个别情况，会滞留于世间。

    本来天资平庸的我，正好摊上了一个比我还垃圾的主人。

    我仍然记得那是个奇怪的午后，像他这个人一样。

    据说我们这一届有个人违法做了改造手术。这种手术有几率提升被改造者的天赋，但是花销也极多。花的钱越少，失败率越高。

    国家命令禁止。

    而这个人就做了这种手术。

    手术失败，现在约等于一个废物，据说有时候甚至无法视灵。

    ——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改造失败品”是谁，我也是。毕竟这种人，在接下来的多年学校生涯中不会好过。

    直到我看到本格拉站起来，低着头跟老师离开。

    我感觉到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这是倒霉蛋竟然是我自己！

    我从他进来之后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早就习惯了。反正做什么都不如人家随便搞搞，所有的资源都不归他，甚至是我。我可以在他18岁之后，自主选择是否要离开——可通常不会有这种状况的。

    从那之后，他的所有行为我都习以为常，也懒得去管，而是开始物色新主人。早出晚归，甚至过了一年多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但是像是一直以来的那样，我的运气烂到爆

    没有，这一届没有可以调换的对象。除非我想要离开宿主活活饿死，否则就不能离开他。

    ——可是我严重怀疑，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由于我天天出去找符合条件的牧灵师，没空管他，所以不知道他天天在学院里被揍得多惨，后来我偶尔撞见才知道，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我只知道他天天回来之后倒头就睡，动不动关上门窝在床上，家里也经常有带血的纱布。我越看他越烦，但是出于自己性命考虑，不得不给他买药，买吃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

    我站在床边，斜乜他一眼，恶声恶气：“有娘生没娘养的……”

    他低着头，啃压缩食物，没吭声。

    真窝囊。

    我故意戳他痛处：“啧，你爸妈都不管你。”

    本格拉竟然闷声闷气的认真解释道：“我妈在监狱里。”——他爸在盒里装着呢，据说是抗拒追捕，被击毙当场。

    他在睡梦中并不安生，我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还是给他注入了一点灵力。

    瞬间，他的脸色好了起来，而我也变得更加透明几分。

    没有主人灵力补充的灵，很容易消散，所以我一般还挺爱惜自己的灵力的。

    ————————————

    本格拉的十八岁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庆贺的家人，他mama在监狱里面害了什么病死了。我回来时只看见他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楼下的公用沙发上。

    今天公寓没什么人——最近一直是这样，跟他同届的学生陆陆续续找到了工作，正带着喜悦参与一场又一场生日宴会，陆陆续续的从这个破败的公寓离开。更有人考上了高等学府，那可谓是全校欢庆

    今天，下了雨，我看见隔壁别墅里有人推开窗户，深深闻着泥土的味道。而我们需要的是关上窗户，并且找东西塞住它。

    本格拉的衣服湿了一些边边角角，显然他是不会去换掉它们的，因为他没几件衣服了。

    看我想要关上窗户，他走过来给我几张废纸来塞住它们。

    他一定注意到我糟心的表情了，所以有岔开话题的嫌疑：“吃饭吧。”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晚饭了，政府的补助直到18岁，粮食也是。他在攒吃的。其实我走了，对他更好。谁让他灵力低微，根本喂不饱我，让我不得不吃人类的食物。

    一盏昏黄的灯，一个掉皮的沙发，默默无言的一人一灵，外面是雨水拍打，电闪雷鸣。这间上个世纪的公寓显然抵抗不了，窗户边的雨水已经攒了一大盆。

    想想我灰暗的未来，不，我们昏暗的未来，我只能感觉到绝望

    ————————————

    ————————————

    谢天谢地不用饿死了。

    他告诉我他终于得到一份工作的时候我这么想。至于要搬进又小又潮湿的地下室，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他显然也没有嫌弃的权利。

    白天就出去工作，晚上脱了外套就睡觉。然后凌晨再起来，打第二份工。

    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

    平心而论，本格拉对我不错，宁可自己饿着也得让我吃饱。只是时间长了我感觉奇怪，终于在又一个雨夜，我拦住了他：“你四天没吃东西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

    “你更没钱吃食堂和饭馆。”

    他这次没有回答我，笑了笑，去修那漏水的水管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觉后背发凉，连忙背对着他：“只要你别殃及到我，我就不会乱说。”

    本格拉的回答只有：“你想多了，吃饭吧。”

    当晚，他神神秘秘的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对我说道：“有个能让你吃喝不愁的好地方，反正你跟着我也没有未来，考虑一下？”我悚然一惊：“你特么不会把我卖了吧？！”不管是多么垃圾的灵，都是有人收的，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他只是笑，随后，我莫名其妙的晕厥过去——这非常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