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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又在老乡家住了一晚,提前就准备好柳树枝了,进屋之前我们各自拿柳树枝在身上扫了扫。 风水先生说在坟地出来必须这样做,不然会有脏东西跟在身上的。 霍钦一尺八的汉子明显不相信这个,糊弄了两下就完事了。 我多贴心啊,我过去给他扫,恨不得用柳树枝cH0USi他。 他也觉得疼了,抓住我的手腕问:“故意的吧?” “没有啊,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上下打量我一番,霍钦那双犀利的眼睛一眼就看进我心里了,伸手给我一推叫我快滚。 最后一天晚上了,不止是我,好像所有人都激动。 本来我要去田里捉萤火虫的,大家都醒着我就有点不好意思去。 霍钦咬着冰棍看我,还有我快要飞出去的一颗心被他一起看透了:“有事瞒我?” “我想出去玩。” “荒郊野岭的你去哪?” “前几天我跟老乡聊天,他说晚上有萤火虫。” 霍钦明显不信,他用迟疑的眼神看我,最后说那都是鬼火。 鬼火知道吗? 就是Si人的怨气。 你去吧,我不拦你,到时候别吓得尿K子。 有点失落,我半趴在桌上用手扣弄上面的纹路。 其实也不是非要去看,萤火虫也没有多稀奇。 就只是…就只是我今天不去看,这辈子就没机会再去看了。 和旁人不同,我这一生啊,短。 叹气,转过头看霍钦,葛小姐正跟他说什么事情,两个人噼里啪啦已经聊了很久了。 伸手戳戳他,我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他头也不抬,说我做梦。 “一会就回来也不行?” “不行。” 坚决且无情,无论是从兄妹情谊上讲,还是从情人关系上论,他都不太友善。 我无奈,眼巴巴的看着窗外。 今天是十五,外面的月亮很圆,乡下歇的早,这才九点外面就没几户人家开灯了。 老乡家只有一扇破旧的围栏,剩下的地方他种满了榆树,茂盛的围住这小小的院子。 昨日赶集他托人在县城的小儿子买了几个西瓜回来招待我们,如今那小伙子没睡,正在树下洗瓜。 无意间对上目光,黝黑的小子对我招招手,用极为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吃吗?” 回头看一眼霍钦,我点点头。 小伙子十八,我听老乡叫他双喜,本来是在县里做木匠的,听说家里来客人了才被父亲匆匆叫回。 没空手,坐着马车大包小裹买了一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心意摆在眼前,大家都不怠慢。 我蹲下来看他在井里摇上来一桶清澈的水,西瓜沁在里面,上面的淤泥顺着水散开。 我伸手要帮忙,双喜伸手给我挡开:“不用你,脏。” 我不解,他指了指我细皮nEnGr0U的手,又给我看了看他满是老茧的掌心:“我来吧。” 我没由来的笑了笑,也把手浸在水里和他一起洗瓜:“我凉快凉快。” 他看我,一会后别别扭扭的说:“不听、话。” 没搭理他,我啪啪拍着西瓜,风从四面八方过来,夜晚总是凉爽的。 长发散下来,我伸手别在耳后,又想起萤火虫了,我问他:“你们这真有萤火虫吗?” 双喜点点头。 “长什么样?好看吗?”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嫌弃的表述:“破、虫子。” 我没忍住哈哈大笑,险些掀翻了水桶,人仰马翻的倒下。 双喜一手拎桶一手抓住了我,然后抬PGU把他坐着的凳子给我:“你笨,你坐、这个。” “小乡巴佬,说话忒难听了。” 说是这么说,我抬起身跟他换了凳子,就是几块木板,不是商场里买的那种JiNg美东西:“都是你做的?” 双喜点点头。 我啧一声,故意说:“不怎么样嘛。” 他果真急了,磕磕巴巴的跟我解释:“那时候我还是学徒呢。” “现在呢?现在是成手师傅了?” 双喜脖子一伸,贼拉骄傲的样子:“他们、都喜欢我。” “你都会做什么啊?” 掰着手指头,他认认真真的跟我说,桌子衣柜、茶几鞋架… 好可Ai的小老乡,我看着他认真的脸,耐心听他说话。 一直到他说够了,抬眼看我,没等到夸奖却冷不丁听我问:“棺材呢?棺材会做吗?” 他懵了一会,我继续说:“小老乡,等我Si了,你记得我行吗?” “什、么意思?” 弯起眼睛,我看着他笑,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告诉他我叫姜渺。 小老乡,我叫姜渺。 “好、难。” “笨!” 我认认真真的教他,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这是我的名字。” “太远、了,你还这么小。” 上下打量我一番,他问我几岁了。 好久没有人这么问过了,像对待小朋友一样说你今年几岁了。 我心下柔软,眼里泛酸,手浸在冰凉的水里搅弄着:“b你大,我二十一了。” 他一愣,可能是报复我刚刚说他是乡巴佬的仇,再开口居然是说:“老、nV人。” 我瞪大了眼睛,这辈子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这样剑走偏锋的骂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绝对是故意的,双喜不看我,在桌子底下cH0U出一把二尺长的钢刀,手起刀落开始劈西瓜。 挑了个大块的给我,他说:“吃吧。” 我差你这两口西瓜了? 我taMadE!!! 但是气归气,西瓜的确挺甜的,我吃了一块双喜又递给我一块,转头看,男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甜吗?” 我无端一笑,告诉他甜。 天热,我穿着吊带,借着头上的月光男孩能看到我身上的疤。 烟疤是很难看的,撕扯着皮肤,圆溜溜的一块。 肩上还有没愈合的,夏天就是这样,我不处理,它便反反复复。 我猜他应该是憋了很久了,看着我的肩膀几次yu言又止,直到我动作太大,崩坏上面的血痂。 然后我听见有人问我:“疼吗?” 手里拿着瓜,我和男孩对视着,那一秒我好像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冲他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不疼。” 结果就是男孩眉头一皱,黝黑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夜很静,能听见他说:“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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