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红旗下17 (第2/2页)

就是啊，特别要好的朋友那种。你不觉得吗？高中三年我们一直同桌，学习上互相帮助，政治上互相鼓励。你善良、单纯、上进，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向今停了一会，又轻轻地问：‘你呢？’

    ‘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晚云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看了向今一眼，给出一个羞涩甜蜜的微笑。

    说完以后，晚云的脸就红了，觉得很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头一次和一个男同学说这样的话。同时，一种很愉悦的东西随着血Ye在全身欢快地流淌，特别舒服。

    晚云想起了报到时那双友好的黑眼睛，市中心图书馆每日的相伴，饭盒中的红薯，课桌里的胡豆。还有很多，全部都温馨而甜蜜。

    过往的许多场面慢慢地也清晰起来：

    一次支农，割水稻的时候，向今不小心划伤手指，殷红的鲜血涌出来，滴到地上。晚云第一个奔到向今身边，用手绢SiSi地捂住，心痛得想哭。向今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暖暖的。

    向今调皮，手持一支粉笔，用墨水染红一端叼在嘴里，摆出x1烟的架势。后来有同学反映到教务处，民主生活会上大家严厉斥责这种违反校规的不良行为。向今有口难辩，只有晚云站出来帮助说明真相。势单力薄，无人相信，看见向今委屈受辱，晚云难过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向今递过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真朋友，谢谢！

    流感期间，晚云重感冒被隔离在校医务室划定的防疫区。向今不上课的时候就跑到到附近溜达，转过来，转过去。见四周没人，立即溜到晚云住房的窗边，用书轻轻敲击。待到晚云出现打开窗，向今就把课堂笔记本递进去。里面除了有详细的课堂重点要点，总写着同样的一句话：今天好些了吗？

    向今多才多艺，是班上的文T委员，每年学校春节联欢会前，都会忙得四脚朝天。写小品或者找题材编节目，排练，预演。班上没多少nV生，能够上台的更是寥寥无几。在向今的演员名单里，总有晚云的位置，而且常常彼此配戏：向今演老师，晚云就演学生；向今演杨白劳，晚云就演喜儿；向今演农民，晚云就演冬瓜，等等。两个人认真而忙碌，跑上跑下，配合默契。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向今成了晚云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哥哥以外，想得最多、最在乎、最依赖的人。

    晚云想：‘你是我永远的朋友，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分离的。’

    看完《青春之歌》话剧，已经快十一点了。涌出剧院的观众很快四散，变得无影无踪。街上寥寥无几的路人行sE匆匆，路灯泛着h白的清光。两边的店铺早已关门熄灯，城市正在入睡，静悄悄的。

    向今和晚云注意不到四周的一切，仍旧沉浸在戏中，热情在空气中扩散，伴随着脚步声包围着彼此。

    ‘晚云，我认为今天的主演很到位，完全把林道静所代表的的中国非常时期青年知识分子走向革命的心路历程表现出来了。形象完整地展现了一个革命者跌荡起伏，艰苦卓绝、坚韧崇高的一生。我很受启发，包括表演艺术和思想教育两个方面。’

    ‘我也一样。第一次看这么高档的表演，时代sE彩浓郁，人物形象b真。省级水平，确实与众不同。’

    ‘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党的指引下，经过了艰苦的磨练和改造，最终成长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林道静的道路就是我们的道路。时代不同了，道理是一样的。我们要向林道静学习，作一个具有崇高的无产阶级革命理想和坚强的革命意志的人，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锻炼成长，作合格的革命接班人。’

    晚云一直认为向今b自己在政治上成熟，听了这些话，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今后要多向向今学习。’晚云下定决心。

    出了市区，回学校的路一直旁?在一条河边。河面在月亮的抚m0下安详平和，微微发出浅白sE的亮光。水流轻缓平稳，能听见极低的潺潺声。另一边是农田，大片小片地连着，灰黝黝的。正是南瓜开花的季节，蚱蜢求偶的欢叫声此起彼伏，铺散开来，变成大地的交响乐，虽然单调却是生动。晚云觉得原来夜也可以这么美，肃穆中流淌着音乐，连远处农家偶尔的犬吠声也如同歌唱，听起来亲切。

    两人并不急着赶路，不紧不慢地走着。向今特别细心，把晚云要去A市工作前前后后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一再叮嘱，就好像晚云是个小孩子。

    快到学校的时候，向今突然问晚云：‘你看过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托夫》吗？’

    ‘看过。恢宏气派。不过，我读起来有些费力。’

    ‘里面有贝多芬的影子，是一部涵纳整个人生的好书。你可以再认真地读一遍，细细品味约翰.克里斯朵夫不平凡的一生。他的倔强、自尊、勤奋对我们都有激励作用。马上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我认为林道静和约翰.克里斯朵夫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榜样。记住，奋发图强，作一个优秀的科学家。也记住我们每星期彼此要写一封信。’向今说完朝晚云挥挥手，走进男生宿舍。

    晚云在原地又站了一阵，想着向今的那些话。

    ‘我一定要成为向今希望的样子。’晚云默默地告诉自己。

    ‘他离开的时候要是能和我握握手该有多好。’晚云望着男生宿舍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