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因他而沉醉-1 (第1/1页)

    在余笙帮忙搬完家回去没多久，牧芮湘就拿了衣服去洗澡，把浮在身上的热气和灰尘味道洗掉，再出来已是半个小时後的事。

    她一面用浴巾擦拭头发，一面趿拉着拖鞋缓缓往房间走。

    从柜子取出吹风机，随手把浴巾披挂在书桌前的椅背，她注意到桌上的手机正闪烁着提示灯。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在l敦的父母将要上班的时候了，回国前她便和父母约定好每周相互汇报情况三次，所以应该是其中一人给她传了讯息或打电话。

    她完全没心思去看，背对书桌盘腿坐ShAnG铺，让吹风机运转的声音压过心里一波又一波的浪cHa0。

    直到头发上再没有多余水分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她把东西归位，简单整理好环境，才终於拿起手机察看，不出所料是来自父母的消息。

    今天问候她的是母亲，对方传了一份行程计画表、几张风景和早餐的照片，最後和她说了几句话并以祝福她一切顺利做结。

    看上去真的就像「汇报」一样。

    虽然如此和子nV问候有些奇怪，但倒是和母亲一板一眼的X格十分相符，而且她了解父母的工作多麽忙碌，直接上一份行程的这种方式确实迅速有力。

    不过也几乎没了看的意义。

    她拇指一滑叫出键盘，准备敲下几串「一切都好」、「路上小心」这类的字句回覆时，手机上方弹出了有消息进来的提示框，挂着的是余笙的名字。

    男人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她想也没想就点了开来。

    上一秒Y影笼罩的心情顿时有如拨云见日。

    「原来刚才回去前是想讲这件事吗……」她自语似地道，抱着手机反覆看着映在画面上短短的一句话，喜悦不自觉地攀上嘴角，连声音里都透着笑意。

    ——会害怕的话，回来住也可以。

    拇指在键盘上敲下回覆的字句，即将发送的那一刻她却停了下来，偏头想了一会儿，决定选个贴图回应，觉得那样应该会b较活泼、可Ai一点。

    指尖在两张贴图间犹豫时，另一头又传来一条信息。

    这一看，牧芮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怕寂寞不是依赖的表现，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

    显然是记得她不久前说过的「不想当个只会依靠人的小孩子」这句话。

    她说的话，他放在心上了。

    内心又喜又甜，像是裹了层蜜，却同时对男人如此郑重其事地补充说明感到好笑。

    依两条信息相距的时间，她不难想像余笙给她发送了第一条信息後佯装镇定，心里却极为不安的样子，当下的他脑袋里肯定是不断琢磨自己发送的字句是否有误、语气与内容是否妥当，思考范围逐渐扩大，最後又想起她说过的话补送了後面一条信息。

    心脏cH0U动了下，膨胀的感情让她急迫地想抓住些什麽，排山倒海的疼惜感令整颗心溃败成水，柔柔软软地淌在x口最脆弱的地方。

    从手里握着那一块水果糖起，她追了他的身影十余载，他是光耀大地时不曾停留的风，是夜sE寂寂无人可及的星辰，让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能遥望，但他偶尔驻足回首，偶尔向她倾落星光，用温柔暖意填补她心底的缺口，令她贪婪得想要更多。

    这是一次慢X中毒，悄然无声、不见异样，回过神来时却早已病入膏肓，得用一生来治癒。

    或者，以他入药。

    四年前，牧芮湘的父母被外派至驻英国使馆，那年她正好将从高中毕业。

    在本国有过三年以上经验後就有外派可能，以父母的条件绰绰有余，所以她一直有在为考取外国大学做准备，尽管她并不想去往陌生的国度，但父母坚持要带她一同前往，无经济来源的她在无可奈何下只得听从。

    当年的大考前她已经被剑桥大学录取，但她没有和任何朋友同学说，连老师那边都是用另一套说词隐瞒着，甚至为了让这个谎言看起来b真，她跟着大夥儿去考场转了一圈，後续也做了升学辅导与填选志愿的准备。

    某日她在电梯里遇到了刚外出回来的余家兄妹，余缈问起了她的考试状况和择校志愿，她愣了愣，无措的目光投向一旁同样看着她的余笙，心里挣扎着是否该实话实说。

    「第一志愿是S大的国际外务学院，然後是T大……」

    最终她没说出将远赴国外求学的事。

    大概是觉得事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尽管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

    余笙没对她的志愿多做评论，只简单说她选的科系很适合她，祝福她得偿所愿，倒是余缈觉得她没把T大摆在前面来当她後辈可惜了。

    出了电梯这话题也没断，余笙毫不留情地拆meimei的台，「可惜什麽，你人不在学校了，科系还不同，这前後辈也只是虚名。」

    「大学又不是只有学业，而且刚进去一大堆庶务，有人指导才不会慌张啊。」

    余缈瞪了他一眼，把搁在臂上的西装外套往肩上一披，另一手反手用拇指指着自己，摆出社会大哥的架势，得意道：「想当年你妹我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是，商院一姊半夜酒醉在大楼前嚷嚷会计期末考点，令奄奄一息的学子们垂Si病中惊坐起。」他似笑非笑，挑着眼尾看她，「事蹟都传到法学院来了，确实称得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刻意放缓语速，加重咬字，因身高优势视线不可免地是由上而下，眼见耳闻皆是嘲讽意味十足，气得余缈拿手包甩他。

    牧芮湘笑了出来，不禁对两人所念的学校心生向往。

    若没出国，她的确有很高的机率会选择T大，即使在评b上S大的国际学院更胜一筹，她仍想知道敬Ai的哥哥姊姊是在什麽样的环境成长，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离他们更近一些。

    思绪至此，她的心情变得低落，连余家兄妹在同她道别都没听见，还是余缈走来拍她的肩才堪堪回神。

    几天後的放学时间，没了考试压力的高三学生早早便三五成群地离开学校，牧芮湘没其他安排，自然也是径直回了家。

    当她靠近公寓大门，打开背包要拿钥匙时，发现人行道旁的树荫下停了辆车，车型车号都十分眼熟。

    不待她走近，车窗便降了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麽，哥哥？」

    「上车，带你去转转。」

    她眨眨眼，顺从地开了车门上去，系上安全带问他：「要去哪里啊？」

    「余缈说有家千层蛋糕店最近出了限定口味，差我去跑腿。你和她喜好接近，我想你也许会有兴趣，就想说直接带你去看看。」

    余笙调整了空调出口，避免冷风直往她脸上吹，牧芮湘察觉他的小动作，忽觉一GU暖意淌过心尖，鼻头酸酸的，有点儿想哭。

    车子开了出去，她趁着男人专注於路况赶紧转向窗外，深x1了口气把翻涌的泪意b回去。

    然而她以为能瞒天过海的事，却一点不漏地落入了余笙眼底。

    驶上笔直的大路後，他终於能分点心思给副驾的小姑娘。

    她环抱着书包，目光直视着前方，不知是在思考些什麽还是在走神，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如她初次来到余家时，那样宁静乖巧。

    但他还是看出来了，小姑娘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