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因他而沉醉-5 (第1/1页)

    铝罐拉环被人开拉时响起了灿亮的啪搭声，像是碳酸饮料般带了点冒着气泡细密声，透着说不出的清凉感。

    陆贤宇将啤酒往杯中一倒，如秋天长得金灿灿的麦子似的饱满sE泽，注入玻璃杯後俨然成了一块纯净的琥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除此之外，这浮着细沫的YeT还对他们有GU特别的x1引力，由名为长大的未知状态所引起的好奇。

    故而当陆贤宇问起同桌人是否需要时，大多人给了肯定的答案，那之中也包含了牧芮湘，但不知为何，在她拿出证件後所有人都用震惊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慌张失措。

    她缩着肩膀问，「怎麽了吗？」

    「不，没什麽……就是觉得芮湘和啤酒不怎麽搭。」短发姑娘挠着脸颊说，旁人纷纷点头附和。

    「只是好奇是什麽感觉。」

    她偶尔会见父母以及余家兄妹饮酒，喝完後情绪有时会变得高涨，有时会变得低落，会笑会哭会吵闹，有人话多有人沉默，像是展现了最真实的自己又像是进到失控的领域。忆起上回余笙说的余缈醉酒事件，她其实不太能明白「醉」这种感受，只能藉着过去眼见耳闻的样貌，去猜测独属於长大的人们能见着的光景。

    捧着玻璃杯往里看，白金sE的水光在眼眸里DaNYAn，像是湖水上浮着的一抹月sE，朦朦胧胧，g人心魄，使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触碰。只是它味道并不是那麽好闻，原本柔和的麦子味掺了某种刺鼻的成分，扎得肌肤都能感觉到一GU刺疼，让人晕眩的气味萦绕在鼻腔，缓缓上移後聚集在脑门，在那里落地生根似地挥之不去，沉重地积压着。

    唇瓣抿住杯缘，小心地倾斜杯子让YeT滑入口中，甜涩交织的奇异滋味在舌尖扩散，带了点会让人失神的辛辣呛劲，强势地攻占她的味觉细胞。

    她倏地把杯子拿离唇边，带着惊吓和好奇细细品味口中的YeT，但是她刚刚喝得不多，味道一下就被冲散，与唾Ye一同流进食道。

    难喝？好喝？

    她皱眉，思索着究竟该如何评价，同时放下杯子拿起一旁的碗筷，缓缓地吃了几口饭菜。

    对於味道的印象淡了，她覆而举杯喝下b刚才还大一口，继续琢磨这不可思议的饮料，直到杯里不残留半滴YeT，她仍是没能用过往经验与此刻显得贫乏的词汇对这味道下定义。

    但是身T灼热，心跳加速的感觉，她分明不是第一次经验。

    陷进深沉的思考中，牧芮湘完全切断与外界的连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旁的人才将她拽出思绪的牢笼。

    「牧芮湘！」

    才刚回神，就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吓得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睁大的双眼里满是震惊与错愕，看向唤她的少年。

    少年满脸通红，表情紧绷，站得直挺挺的像是在面对训话的教官，在他旁边的同学们用气音给他加油打气，其余有的窃笑着低语，有的默不作声纯粹看戏。

    注意力无疑全集中到了她和少年身上，令她局促不已。

    「你还记得高一入学那天的事吗？当时我被导师临时授意把新生手册搬回教室，却被其他人撞到而把东西掉了一地，因为才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不熟，我又是从外面考进来的，所以并没有人停下来帮我。」

    少年始终不敢直视牧芮湘，每次都偷偷瞄了她一眼便快速移开，即使提问了也没等她回答的意思，径直地道出接下来的话。

    「但是你却走了过来，将东西捡起递给了我。」

    牧芮湘眨了眨眼，努力从记忆中挖掘出少年说的事件，确实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脑海中浮沉。当时她远远看见少年蹲在地上捡散乱一地的册子，周遭的人仅仅给了一点目光便漠然走开，更突显他的无助和慌张，她於是上前帮忙捡了几本。

    不过只是一段开学的小cHa曲，她没多就便淡忘了此事，如今被提醒，才隐约有些残破的片段显现。

    没想到三年来，当事人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突然回想起与余笙相识之後的种种，好像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这样被她小心翼翼珍藏着；当她因为想吃糖果却不敢出声时，是他看穿她的心思，当因为害怕陈姨而独自窝在一楼时，他如升起的旭日出现在不知所措的她的面前。

    「从那之後，我时不时会在走廊上遇见你，虽然你似乎不记得我了，我却一直对你印象深刻，并且开始对你感到好奇，愈关注就愈发现你是多麽好的nV孩，二年级时知道和你分到同一班，我真的非常开心，整个假期一直期盼着开学日到来。」

    她没那麽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会无意识地去追逐余笙的身影，只知道多和他相处一天，多与他拥有一个共同的回忆，就愈发觉得他是个温柔得让人心尖颤动，回想起时会忍不住鼻酸。

    内心又甜又苦，像是坠入飘渺之境无法自拔，所有意识都被某种东西压了一头难以自控，连心跳和呼x1都彷佛不再属於自己。

    就像喝下那半杯酒後所感受到的一样。

    那一瞬间，横在思路上的障碍消失了，漫上氤氲的眼浮着碎光，璀璨如星。

    「你去国外念书後，我想我们应该很难再见面，所以我想趁最後的机会跟你表明心意。」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他低头，握紧身侧的双拳，深深x1了一口气後终於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

    原来，她的心早已因余笙而沉醉。

    牧芮湘婉拒了对方的心意。

    然而少年并未因此难过，像是已经知道她会做出这个选择似的，他也解释自己只是想在分离前表明心迹。

    毕竟他俩选择的路截然不同，谁也不知道以後会不会再见，而有些话若是放在心里，或许会在未来对自己的沉默感到後悔。

    她一边反覆思量着少年的话与自己刚寻获的真心，一边将转盘上的啤酒转到面前。

    这桌的人没怎麽喝，所以还剩下大半。

    啤酒和饭菜被她当成了思考的催化剂，但她因为喝得慢，每次又只倒半杯，所以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并没有察觉她正默默地把桌上的啤酒净空。

    当陆贤宇从另一桌回来时，见她双颊通红，两眼迷茫，才发现桌上的啤酒全在她那儿。

    她还想将杯子往嘴边凑，陆贤宇一个箭步上前从她手里将杯子夺过。

    牧芮湘愣了数秒，缓缓抬头看向来人，露出傻里傻气的笑。

    「嘿嘿，是贤宇。」

    醉得不轻。

    「你喝太多了，没人管着你就乱来。」

    「我没有乱来，我都有乖乖喝完一杯才倒新的。」她鼓起脸颊，故作生气地说，站起身伸手要去抢被陆贤宇拿走的杯子，「还给我，我还没喝完呢。」

    少年的身高b她高了半个头，即时踮脚也仅能构到他的手腕，她懊恼地抬首，用滴水似的目光看他。

    霞红从脸颊漫至眼尾，像洋娃娃一般上了粉nEnG的妆，水润的唇微张，伴随着酒气和姑娘身上的香气交叠成丝丝妩媚。

    「醉成这样还喝。」

    「我没有醉！」

    「好好好你没醉，但一样不能再喝了。」

    「为什麽？」牧芮湘拍拍x脯挂保证，「我还可以再喝！」

    陆贤宇好言劝了半天无果，切身T会了一回跟一个醉酒的人G0u通是多麽地无济於事。

    他咬咬牙，仰头就着牧芮湘的杯子把剩下的啤酒一口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