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声的苦涩-2 (第1/1页)

    走过一排排货架寻到清洁用品区，余笙双目游移，迅速扫过架上商品，最终在地板清洁剂前停下。

    对於「环境敏感者」的他而言，挑选清洁剂简直易如反掌，随手拿两瓶看个成份b个价，一下就能决定要买哪些，还顺便给牧芮湘科普哪个空间该对应哪种清洁剂。

    这边告一段落，两人又去了打扫工具区拿了几种不同的拖把和抹布，很快就把购物车大半空间给填满。

    当余笙拿着清单确认上头列的东西是否买齐时，用缎带紮了个漂亮蝴蝶结的白sE布鞋进入了他的余光。

    抬首正要问牧芮湘找到东西没有，却在出声前先看见了她身边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的小男孩儿。

    几乎本能地皱起眉，他问：「这小孩怎麽回事？」

    「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一个人呆站在架子前。」牧芮湘瞧了眼揪着她K管的男孩。

    余笙再度打量了下这不速之客，小小的个儿只到牧芮湘膝弯处，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但幸好现在看来十分平静，暂时不担心会闹腾起来。

    「等下经过服务处让人广播他的家人过来吧。」

    「嗯，我也是这麽想。」小姑娘蹲下身与男孩平视，「再乖乖等一下喔，我们等等就帮你找爸爸mama。」

    男孩眨眨眼，乖巧地点头，向她靠近一步抓住她的袖子，童言童语地问：「姊姊，这个叔叔是谁？」

    叔叔？

    一句称呼犹有千斤之重，毫不留情地压在余笙的头上，他当即面sE如炭，目光沉沉。

    都说童言无忌，但十岁之差变成一个辈份实在令他难以接受，何况他还自认为保养得宜，几乎不见眼角细纹，长年的运动习惯使他坐了办公室多年身材依然JiNg实。

    但，这小毛孩竟然叫他叔叔？

    余笙环起手，内心一如两眉间的皱摺般纠结。

    牧芮湘听到小孩的问题後先是一笑，随即注意到一旁的男人沉着一张脸做出思考状，一副无b在意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他是姊姊的朋友喔。」

    她见了有趣，便不想替他解释，只是用最普遍的方式回答小孩的疑问。直到男人率先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了几尺，她才用确定不会让旁人听去的音量，补上未完成的话。

    「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

    小孩长睫扑簌，眸中浮着掺杂半分了然半分困惑，似是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却又能从她的笑意里隐约寻到真相。

    然而当牧芮湘竖起食指在唇前b了b做出噤声的动作，小男孩立刻用双手盖住嘴用力点点头，坚定得像是决不会泄漏一个字。

    尽管牧芮湘觉得他大概没弄明白她希望他对什麽保持沉默，但还是被小孩单纯又认真的模样逗笑。

    她轻顺过他细软的发，起身朝小孩伸手，收掌握住他放上来的小手，软软r0Ur0U的像是握住了小动物爪子，内心登时化作春水般柔软得不可思议。

    过去余笙也总像这样牵她，有些粗糙的厚实掌心携着温暖将她包裹，连她躁动的内心也一并被抚慰，不自觉地产生依赖，想要一直独占这份温柔。

    明明都是牵手，角sE的替换却有不同的感受。

    牧芮湘的视线往前落到了前方男人的背影上，揣测起他一直以来牵着她的手时都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情。

    她的兄长，教会她许多事的人生导师，从第一次见面的青涩大男孩、後来的翩翩少年，最终成为高大成熟的男人，每次他牵着她走，她就能看见他日渐宽厚的肩膀，一次一次令人心安，一日一日更加可靠。

    只是，看着他离自己愈来愈远，慌张无措也同时在心底疯狂滋长。

    余笙察觉後头的两人没跟上，回头想催几句就看见一大一小正牵着手，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极力压下心中升起的不适感，指向头顶的标示对缓步靠近的小姑娘说：「我们先去服务处把这孩子的事处理一下。」

    经过飘香阵阵的熟食区，小孩被味道x1引得频频回头，隔着卖场与厨房间的一片玻璃看着里头的厨师忙活，细细处理食材，透过烹调和调味将它变成一道不须多加处理便能上桌的料理。

    「看到想吃的吗？」牧芮湘在男孩身边蹲下，想藉着与他相同的高度角度，看出他对什麽食物产生了兴趣。

    小孩yUwaNg表现得明显，虽然没以言语表达，但胖嘟嘟的小手贴着橱柜壁，一双眼瞪得发直，锁定在被切成八爪章鱼一样的小香肠上。

    「怎麽了？」余笙折返回来寻人，就见两人杵在了这儿。

    「他好像想吃这个章鱼小香肠。」牧芮湘左右张望了下，看见不远处有个像是负责熟食区的店员，前方的小台子上摆了几项试吃品。

    她抱起小孩，让他小手搭着自己的肩，半坐在手臂上，对余笙说：「我去问问看有没有试吃的，先给他解解馋。」

    「先等一下。」余笙叫住她，问她怀里的男孩，「小朋友，平常mama会不让你吃r0U吗？」

    男孩一脸茫然，先是摇头又接着点头，晃得余笙头疼不已，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为什麽要问这个呀？」

    「不能随便给他东西吃，万一他对什麽东西过敏或是患有需要控制饮食的疾病，会害了他，我们也会惹祸上身。」

    牧芮湘恍然大悟。论细心和考虑周详，余笙总能令她惊讶。

    「那以前在家里吃过这个吗？」她换个方式问。

    男孩眼睛一亮，答：「吃火锅的时候爸爸都会买这个，他说是煮章鱼给我吃。」

    「这样应该没问题？」牧芮湘偏头徵求余笙的意见。

    余笙还想再问什麽时，nV店员端着小盘子走来，笑脸盈盈地向他们介绍。

    「这边的食物都可以试吃喔，章鱼小香肠有很多小朋友喜欢，我们有现成的和冷冻包，乾煎火烤或是煮火锅都很适合。」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次X小叉子，戳了一只小章鱼递到小男孩眼前。

    牧芮湘先替小孩接下，朝余笙投去询问的目光。

    擅长察言观sE的店员立即看出了谁握有决定权，将火力集中到了男人身上，余笙从善如流，把食物过敏原、r0U品产地以及添加物都问了遍，才安心地同意牧芮湘把小叉子交给男孩。

    男孩看着到手的食物，一双眼明亮如星辰，呆呆的小模样令牧芮湘忍俊不禁，用食指刮了刮他的圆鼓鼓的脸颊。

    「要记得跟姊姊说什麽？」余笙说。

    男孩挥动手里的小章鱼，N着声音对店员说：「谢谢姊姊。」

    「小朋友有很bAng的爸爸mama呢。」

    牧芮湘正想开口解释几人的关系，怀里的男孩突然向外边移动身子，使她必须张开手臂扩大手能圈住的范围，避免小孩子从她手臂上跌落。

    而余笙也因为男孩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伸出双手把几近悬在半空的小小身躯抓住，一来一往，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

    「哎呀。」一旁的店员发出惊叹，掩嘴轻笑。

    余笙把小孩子抱过去，接着向後退了几步，方才骤升的温度才稍微冷却。一瞬的紧张与惊吓令心跳迟迟无法平复，他便没把握住对孩子说话的态度与口气，板起一张就连大人也不敢随意招惹的脸，严肃道：「知道刚才那样很危险吗？」

    「别那麽凶，会吓到他的。」牧芮湘缓颊，轻抚男孩的背。

    小孩耸拉着脑袋，声音里满是委屈，「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

    这小孩刚才叫他什麽？

    余笙愣住，怀疑自己听岔了，上一秒绷起的情绪全被吃惊给打散，稀稀落落碎成眼底一片不解，与他天上掉下来的儿子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