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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欺君罔上 (第1/1页)
京都今年的雪下得很早。 天地间都被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偏那雪还不知疲倦般絮絮的落着,没有丝毫要停歇的势头。 不少树都在寒风中枯了叶子,败了花朵。皇城内一片萧瑟的冬日景象。 一棵梅树却突兀的竖立在满院的白雪中,静默的迎着风雪。 缀满花朵的枝头随着寒风摇曳,荡起一阵清香。 先帝喜花,而冬日也能久盛不衰的梅花尤受先帝喜爱,因此下令在宫中大肆栽种。 当今圣上却不喜花草,即位后就将皇宫中的花树拔了不少。 而书房外的这颗梅树,却因着那人的一句风雅而得以保留了下来。 小福子穿着一身紫袄,揣着手百无聊赖的望着院中那一棵漂亮的梅树出神。 不由的想起听宫人们聊过的那些传言。 他一贯的没心没肺。 而他的干爹——大太监迎喜却是满脸愁色的在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用耳朵贴近门板,然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雪雾中缓缓行来了三两道黑影。 “干爹,好像有人来了!” 小福子冲着愁眉不展踱着步的迎喜喊道。迎喜赶忙抬眼去看: 只见两黑一白的身影在大雪中倒也显眼。中间那人一身白衣狐裘,面容隐在风雪里看不真切。 而走在最前的人一身黑衣侍卫打扮。猿臂狼腰,似乎是个练家子。落在最后的男人也是不逞多让的好身材。 两人一个在前提灯开路,一人在后撑伞遮雪,都很是细心的护着中间人。 待到三人又走进了些,小福子这才得以从雪中窥见那白衣人的面容。 完全看清脸时呼吸都为之一滞。 竟是个赛雪欺霜的美人…眉眼比起开在雪里的寒梅还要再艳上几分。 饶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迎喜都不得不承认:不管见过多少次,第一眼仍会被那张脸给惊艳到。 但他明显比小福子要多见过些世面。很快的回过神来。 然后“咦”了一声,嘀咕道: “奇怪,千岁爷身边怎么又换人了…” “干,干爹,那是谁啊?” 小福子也怔怔的回过了神,只眼珠还死死粘在人的脸上不能转开。 迎喜见状用手狠狠敲上小太监的头,声音有些严肃: “兔崽子给我收眼!九千岁都敢盯着看,眼睛不想要了吗?” “啊!啊?他他?” 小福子捂着头,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的也不能把那位谪仙般的人物和那被宫人妖魔化的“九千岁”挂上等钩。 说话间,那三人已越过风雪,停在了门前。 迎喜赶紧上前作揖,抬头勉强扯出个笑来,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千岁爷,您可算来…哎呦!” 话还没说完,迎喜脚下便是一滑,朝着敛溪直直的扑了过来。 敛溪脸色有些不好。许是雪下太大,夜风太急。受了凉。一副打不起精神病恹恹的模样。 却微微侧身避开了迎面扑过来的迎喜。而一旁站得笔直的影卫适时伸手搀扶。 “公公当心。” 待到人站稳后,敛溪才淡淡出声: “出什么事了。” 迎喜差点摔个狗啃屎,如今被问起,更是真情流露,叫苦不迭: “害,有言官递折子参您!陛下看了后龙颜大怒,谁劝都不好使。” “现在如何了?” “还气着呢。” “陛下这也是…为了您…千岁爷您可得好好劝劝陛下。莫要气坏了龙体啊。” 敛溪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轻声安慰道: “公公辛苦,情况我已知晓。陛下那边我来处理,夜深霜寒,还请早些歇息吧。” 天色才刚刚见黑,哪是睡觉的时候?这是在赶人呢。 迎喜心想,面上却仍旧笑着奉承: “哎哎哪敢,千岁爷您才是真辛苦。为陛下,为社稷日夜cao劳,到头来却还要受这些穷酸腐儒们的指责…” 敛溪弧度很小的弯了弯唇,并没有接下这一句奉承话。 迎喜见着敛溪没什么反应,便也识趣的住了嘴。 留下了一个当值的小太监,一步三回头的带上宫人们离开了。 敛溪目送他走后,才将手中暖炉递给身旁的影卫。 接着理了理狐裘,在两个影卫有些担心的注视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木门。 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也很暖和。地上都铺着厚重的毛毯。 敛溪刚一进来,还未见到人,一个灰炉就直直的砸了过来。 “碰!” 金色的小暖炉在脚边炸开,灰洒了一地。 敛溪垂眸瞥了一眼,脚步不停,又走进了几分。 才撩开衣袍跪了下去。 地上是绒毛地毯,膝盖跪在上面时也没觉得太痛。 “!朕不是说过了吗?叫你行事收敛着点,你非不听!现在弹劾你的折子都递到朕的眼前来了,你让朕怎么办?” 少年帝王显然是气坏了,有些青涩的嗓音都在微微的发着颤。 “陛下息怒,都是罪臣的错。求陛下责罚。” 敛溪将头也叩下,声音不卑不亢。 那人见他如此反倒不好再加责难了。但心中郁结也难以舒展,进退两难的梗在了原地。 而敛溪除了那一句请罪的话外,也是什么都不说。 半响,还是贺裴钰忍不住的出声: “你…你起来…” 敛溪不动。那少年帝王便来到了身侧,伸出手来扶他。同时有些委屈的向他解释: “溪溪,朕…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 敛溪这才顺着少年的手起身,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来扶他的小臂。 “陛下是真龙天子,是君王。就算是千般不该;万般不对,也轮不到他们做臣子的指着鼻子骂。” 敛溪声音很轻,几乎每说一段便停顿一下。 贺裴钰一听这话,心下便觉得欣喜,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溪溪你说得对!” 敛溪垂眸不看他。继续道: “要是骂,那便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要是写在纸上弹劾,就废了他的双手。” 话中的凶狠意味让贺裴钰清醒了些,他英气的眉皱起,犹豫着开口: “这样…不太好吧,他…他毕竟是朕的老师…” 敛溪了然,抬脸对着贺裴钰展颜一笑: “原来是蒋大人啊……陛下,臣认为,蒋大人年岁已高,又为国效力多年,如今也该回乡安享晚年了。” 贺裴钰被那张脸给晃了晃眼。但理智尚在,并不是很赞同: “朕觉得…” 明黄的衣角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少年皇帝低头去看,唇上却猛的一软! 原来是敛溪亲了上来。 也许是他天生的体寒。连舌头也不似常人那般火热,是偏凉着的。 就这么舔上唇瓣时,湿软凉滑的触感简直勾得人心神一晃。 不管过去多久,贺裴钰都很吃这套。他将唇瓣张开,反守为攻将人亲得七荤八素。 敛溪喘息着推开他,再问时。他便也就只会重复: “是…是,老师确实年纪大了,明日……不,朕今晚就拟旨让他回乡。” 说完了,又将唇凑近,邀功似的:“溪溪…张嘴,再让朕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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