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刀如水_天涯6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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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67 (第1/2页)

    荆西府并不繁华,整个城镇都是沉重古朴的,像一把插在漠北黄沙里的利剑。叶听雪出门走在街上,迎面就见了巡逻的城卫,从南边走到北边。

    他们脸上带着煞气,刻板着脸,不同于风尘仆仆的江湖人,他们的枪尖刀刃永远都向着外敌,护佑着城里的每一个人。

    “从前会有更多的人,否则五州府不至于那么轻易就被突破。”柳催说,他带着叶听雪爬上城楼,周围的兵士看见了也不拦着,只是叮嘱了一句“别摔下去了”。

    十几年里狄族还有草原上其他一些部族都偶尔前来劫掠,但是规模不大。这十几年里过得还算太平,说是太平,其实不过是大魏送财消灾。

    每年输往边关的白银和粮食可不算少,但是和五州府以及荆西府的人关系不大,那都是送给狄族的。

    “五州府已经沦陷了,朝廷为什么不发兵?”叶听雪看着飞扬的风沙,从这里看出去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光也不算好。

    朝廷能调兵去铲平一个死人岭,为什么不能出兵收复北河五座州府呢?狄族一旦越过了北河,便直击中原腹地,再也毫无阻拦。

    “因为他们都不想打仗,出兵不是什么好事。比起漠北的这些蛮子,那位更在意的的是江南江北的那些大世家,他掌控不了的,更睡不安稳。”柳催语气很冷,他好像评价了一句那位上阳天子是个蠢货。

    叶听雪听他在这里大放厥词,心道这是能讲的吗?眼皮不由得狠狠一跳,当即用手肘给了柳催一下:“你仔细些。”

    “狄族也不想打仗,占了五州府之后就再也不前进了,让荆西府的位置很尴尬。荆西府兵力不足,钱粮都不够,只能苦守,狄族还把流民赶到这里。”

    荆西府会被流民耗死,北河以东的那些州府,已经在竭力援助了,可那是五座州府的流民啊。

    叶听雪想到冻死的周粥,秋风尚且可以将人抹杀,一旦入了冬,那些生民又该怎么过活呢?

    “兵呢?不能打,还不能守吗?”刀子似的风吹在叶听雪的脸上,痛得好像皮rou被刀划开了。

    柳催将披风的帽子掖了掖,盖在了他头上,他垂眸看着叶听雪,看他那双琥珀般眼睛里的慈悲。

    “漠北边防才五万的兵,上阳有兵将近三十四万。”

    三十四万兵马聚集在京都上阳,将那地方围城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只因为那位觉得天底下最危险的不是冻杀人的风雪,而是他的王位。

    “曾经有人提着剑冲进皇宫里,想要把谢怀杀了。”谢怀是当今大魏皇帝的名讳,柳催丝毫不降他放在眼里,直呼其讳。“据说当时他的剑就抵在了谢怀的心口,只要刺进去,谢怀就死了。”

    但谢怀活到了现在,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那位剑客的名号,多半是死了吧。

    柳催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故事,觉得那个人是在效仿荆轲,觉得他其实很愚蠢。分明知道那事难比登天,却还似飞蛾扑火般,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上阳。

    如果他不去刺杀谢怀,谢怀就不会日夜惊惧,就不会在上阳聚集三十多万大军,只为庇佑自己身下王位和旦夕安寝。

    他是睡得着了,有的是人睡不着。

    叶听雪的手被人握住了,他看向那人,然后叶听雪听见了他这一生最沉重的话。柳催说:“阿雪,我也是为了杀谢怀去的。”

    叶听雪捂住了柳催的嘴,那句话压得他无法呼吸,柳催任由他动作,没有一点反抗。

    “这里风大,别说话了。”叶听雪不敢细想,却不能不想,他昨天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是这样的好事吗?

    难怪,难怪,他一直觉得柳催身上有一股厌倦,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是早就将自己置于死地,好比荆轲,好比那位传说中的剑客。

    这是谋逆,叶听雪一瞬间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面前人是一个狂徒。他要不能颠覆这个王朝,就会被洪流挟裹着死去。

    “柳催,你怎么就……”叶听雪声音减弱,看着黄蒙蒙的天色,忽然就不说话了。他是在骗我吧,他最好是在骗我,叶听雪心道。

    “走吧。”柳催也很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神色很坦然,好像卸下了一桩沉重的心事。

    城楼边的拐角处,有一辆马车停了很久,从两人来一直到离开,都不曾变过一步。

    车上有两人正在打叶子戏,其中一个看了看牌面,便自觉地从荷包里丢出去两粒碎银,然后感慨道:“手气这么不好,打牌也会输。”

    另一人含笑收了银子,也把剩下的牌都给投了,只说:“这点碎银子算什么,你去跟武林盟嚎一嗓子,就刚刚那两人,光是剑宗就能给你一千两银子。”

    “得了吧,他是我能抓得住的?可别把命交代在这里。”他从旁边拿了一个酒囊,但里头已经没有一滴酒了。他皱着眉说:“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

    “待到大人们来。”

    柳催从城楼下来以后,跟着守城的将士去了城主府上,叶听雪没什么兴趣,告别他们后不久就回了院子。

    这处院子是柳催在荆西府置办的产业,不算豪华不算气派,但也算是一个十分好的院子。

    这院子僻静,并不靠着坊市,也不在城中心,倒是离城门口很近很近。

    负责处理府上事务的是一对老夫妇,平日在厅堂里打扫的女孩子是他们的孙女,很乖巧。看到柳催就吓得不会说话,看到叶听雪则是脸红得不会说话。

    “怎么了?”叶听雪也不怪她莽撞,替她扶好了躺在地上的扫帚。

    她从怀里掏出来好几封信件,塞进了叶听雪手里说:“这是今日收到的信,主人书房门锁了,我进不去。”

    叶听雪瞧了一眼,上头落款的名字他不认得,但盖着丘家商队的印,想来是从渠阳来的信件。

    柳催书房的门果然锁起来了,他又把那信件带回了房间。这几日送来的信件很多很多,连一向刻意避开柳催私事的叶听雪,也不可避免地看到这些纷至沓来的书信。

    他和柳催赶往荆西府,从天官岩之后就和黄泉府的人分别了,一路上只有他和柳催,连阿难都没有跟着。

    柳催一早就把赵睢此人掌控在手里,大费周章地送到了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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