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鲛人 (第1/2页)

    「好些了？能回去吗？」

    姜瑜坐在岸边一块礁石上循声看去，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苏清允无声叹息，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

    「能学着摇头吗？」他温声道，「我是医者，你感觉好或不好，除了你自己以外，我最清楚。」

    「……那你还问我做什麽。」

    听她这麽答，苏清允也一时无言以对，索X就不说话了。姜瑜抿了抿尚未恢复血sE的唇，试图解释什麽：「可是我没病……这不是病。」

    「我知道。」苏清允回答得很轻。

    姜瑜总觉得，现在不管她说什麽，苏清允都会顺着她的意思，这麽温温和和的回答。

    又沉默了。姜瑜垂下眼睛：「我们回去吧，祭海就要开始了。」

    「再坐一会儿，鲛族没来人，不会就这麽开始。」苏清允一面说，一面站到她身边。

    然而望着那副平和的眉眼，始终没有丝毫波澜，姜瑜沉默片刻，终於没忍住问道：「你难道……什麽都不问吗？」

    苏清允依旧云淡风轻：「你会告诉我？」

    「……」姜瑜摇摇头，「不会。」

    「那我就不问了。」苏清允的声音放温了一些，「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一直等着你。」

    姜瑜看着像是隔着一层雾的他，忽然挪开视线没头没尾地道：「你别说了，害我犯病。」

    他们如今离祭台很远，隐约只能见到那处亮着两三点火光，彼此的脸和表情都看不清楚，因此姜瑜只听见苏清允「嗯」了一声，果真就没再说话。

    海浪声此起彼落，不知道坐了多久。苏清允侧头看了她一眼：「他们来了。」

    姜瑜心里了然。

    两人一同站起身，看着跟前cHa0水开始急速倒退，成堆的泡沫在月光下透着银白sE光辉，耳边就是海流簌簌的声音，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极为相像。

    苏清允忽然轻声道：「看海面。」

    姜瑜没说话，只是聚JiNg会神地看向那道长而翻涌的浪花。就在一瞬间，原本幽深黑暗的海面渐渐升起一抹幽蓝sE萤光，汇聚成广大流动的光点，和着悠扬清脆的歌Y在浪花之中明灭闪动。像极了无数只蓝蝶在海面飞舞，很快，便盈满了整片星空。

    真的很美。

    姜瑜眼都没眨，心底暗自惊叹，话都忘了怎麽说。

    听耳边传来的声音，苏清允应该是笑了，终是朝她伸手。可是这回姜瑜没有搭上，只是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

    当他们回到祭台前，鲛族已然全数上了岸边。

    姜瑜有些好奇地在那些生面孔之间来回看了几遍，本想问苏清允哪个才是鲛族现如今的管事之人，却不想刚回过头，就见一个小身影忽然朝苏清允奔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笑着扑进了他怀里。

    「清允哥哥！」nV孩的声音欢快清越，像一枚小铃铛一样。

    姜瑜目瞪口呆地看苏清允笑着将小姑娘抱起，本想放开他的衣袖，可下一瞬，她的手腕却被悄悄按住，不能动弹。

    「拉着。」苏清允的声音传来。

    姜瑜有些无措，怕人看见藏在衣袖下交握的两只手，只好点了点头重新抓紧袖子，眼神示意他放开。这时，小姑娘忽然大声喊道：「清允哥哥，你为什麽在和这个jiejie偷偷拉手！」

    「……」

    姜瑜飞快地撒开手，衣袖都不拉了，没事人一样站远了几步，一脸坦然。不过小姑娘喊这麽一大嗓子，朝这里走来的苏北净和鲛族长老一行人不免全都听在耳里，窃窃笑了起来。

    苏清允无奈，让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臂上，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璃儿，别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璃儿抱着他的脖子不高兴地噘嘴，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却悄悄在姜瑜的脸上打转，里头堆满了好奇。

    「看来璃儿是真喜欢你。」

    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温雅的nV声，姜瑜回头望去，只见为首者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头及腰的棕sE长卷发，月白sE的长裙上镶着一圈又一圈的碎贝和珍珠，一朵像是银sE的小花妆点在额前，气质清冷优雅，目光全落在了一旁的苏清允身上。

    虽然五官看得不完全清楚，但她一定很美。

    这时，姜瑜感觉的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看去，果然是白凝风和姜瑾安两个。

    「我没事。」姜瑜小声地摇头，算是安了他们的心，「晚点再说。」

    那两人无声点头，一起站到了她身边。

    「你们这些小辈，还不赶紧见过泠月长老。」

    耳边适时响起苏北净的笑言，姜瑜若有所思地跟着众人见礼，最後抬起头时，竟直接和那人对上了眼。

    想必，这就是鲛族眼下的实际掌权人了吧。

    姜瑜原以为只是不经意的对视，可nV子就这麽望着她很久，眼底甚至浮出了几分探究和疑惑。几名凝海涯的弟子和鲛族人久久不见泠月说话，也不由得顺着nV子的视线，将奇怪的目光定在了姜瑜的脸上。

    ……

    姜瑜静静地别开眼睛，对上白凝风的视线，又去看看姜瑾安，最後还是求助地看向了身旁的苏清允。

    我怎麽了？

    她在眼底无声呐喊，而苏清允也似乎看懂了，於是轻轻出声：「泠月长老……」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泠月抬起手，温温吞吞地打断了苏清允的话，声音柔得像水般，没有一丝着力点，就和姜瑜感觉到她看过来的眼神一样，空灵幽静。

    四周的注目更甚。

    姜瑜微微一愣，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如实答道：「我叫姜瑜。」

    「姜瑜……」泠月的眼眸微微垂下，像是在思考，最後朝她笑了笑，「你生得很漂亮。」

    姜瑜听得云里雾里，小小地点了点头：「谢……谢谢长老，您也很美。」

    泠月的睫毛很长，笑时会轻颤，像极了拍动翅膀的蝴蝶。

    「都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