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页)

    萧知野做什麽事情都很冲动。

    这是在她刚上高中的某一天，她第一次见到长大後的萧书妍。

    最後一次见到萧书妍，是在她六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零碎又带着恶意的画面——

    她记得自己很Ai欺负萧书妍。

    抢走她的玩具，把她抱在怀里的布偶丢进水池；

    拿走她的书，在她翻页的时候故意把纸折皱；

    甚至在她画得很认真的画纸上，用彩sE笔乱涂，把整张画弄得乱七八糟。

    而萧书妍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什麽都不说。

    不哭、不闹，只是把被破坏的东西捡回来，重新坐好。

    那样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让人有些不耐烦。

    所以当萧知野再次见到她时，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只有嫌弃。

    ——凭什麽啊。

    明明只是个养nV，却穿得乾乾净净，坐姿笔直，低着头安静看书的模样，看起来b她更像萧家的人。

    萧知野站在客厅门口，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

    「啧。」

    她懒得再看那个正在看书的nV孩了。

    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她转身，熟门熟路地往後门走，打算趁家里没人注意偷偷溜出去玩。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爷爷再怎麽念，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她。

    就在她手碰到门把的那一刻，身後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萧知野脚步没停。

    她不知道那是在叫她，还是在叫佣人，反正不重要。

    下一秒，身後的脚步声急了起来。

    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等等，你要去哪？」

    萧知野猛地甩开那只手。

    力道很大，带着她一贯的不耐烦。可就在她甩开的瞬间回头，却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乾净、冷静，五官清晰得不像话。

    那是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

    萧知野一瞬间愣住，脸「唰」地红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红。她下意识提高音量，大声喊——

    「你、你！你g什麽！」

    萧书妍站在她面前，呼x1微微急促，却还是很快稳住情绪。

    「你不能出去。」

    「凭什麽？」萧知野立刻炸毛，「你以为你谁啊？」

    「爷爷说的。」萧书妍看着她，语气平静，「不可以让你出去。」

    「我就出去怎麽招？」萧知野冷笑，「你能怎样？」

    「不可以出去。」

    话音刚落，萧书妍忽然往前一步，抱住了她的手臂。

    动作很快，却没有任何多余的碰触，像是早就预想过她会跑。

    萧知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脸更红了，耳朵热得发烫，声音却y是撑着凶狠——

    「你、放开！」

    「你会跑掉的。」萧书妍低声说。

    「不走行了吧！」

    萧知野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猛地停下脚步，肩膀因为用力而绷紧。被抱住的地方像是烫着了，让她心烦意乱。

    萧书妍这才慢慢松开手，却没有退开。

    两个人就这样站得很近。

    近到萧知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JiNg味道，乾净又克制，和她身边那些朋友身上的烟味、酒味完全不一样。

    她莫名更不爽了。

    「看够了没有？」萧知野语气很冲，「不出去，你还想怎样？」

    萧书妍没有立刻回答。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抓过萧知野的手，像是在确认什麽，又很快收回视线。

    「爷爷会生气。」她说。

    「他天天都在生气。」萧知野不屑，「差我这一次？」

    「今天不一样。」萧书妍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他说，如果你再偷偷跑出去，就让你转学。」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进萧知野的情绪里。

    她一愣。

    转学，是她最近唯一还算在意的事。

    那所新学校，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

    「……你少拿这种话吓我。」她别开视线，嘴y得很。

    「我没有。」萧书妍语气依旧平稳，「我只是转述事实。」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

    窗外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屋子里却像被什麽封住了。

    萧知野突然觉得烦。

    烦这个人站得太近，烦她说话的方式，烦她明明只是个养nV，却一副理所当然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你很得意是不是？」她忽然开口。

    萧书妍一怔。

    「什麽？」

    「被爷爷交代事情，很有成就感？」萧知野冷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萧家的人？」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刺。

    萧书妍沉默了几秒。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萧知野嗤了一声，「少装了。」

    她转身就走，却不是往门外，而是往楼梯口。

    「我不出去，行了吧？」

    「你满意了？」

    萧书妍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我没有要让你不高兴。」

    萧知野脚步一顿。

    那一瞬间，她心口像是被什麽轻轻碰了一下。

    很快，又被她自己压下去。

    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重重关上房门。

    门板震了一下，整个房间重新归於安静。

    楼下，萧书妍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慢慢坐回沙发，把书翻开。

    字还是那些字。

    可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刚才被甩开的手腕，目光落在楼梯方向。

    那个人，和记忆里一样。

    冲动、张扬、像一场随时会失控的风。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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