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利用而已 (第2/2页)

在星无树打架之后更是给他冠上罪魁祸首的头衔，对他明着指责。

    久被压抑的反抗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爆发了，他无处宣泄，又急于宣泄，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星无树的温柔，本能地认为星无树是他宣泄后会得到最小损失的地方，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可以欺负他的人，仅仅是离开星无树而已。

    本来就是有目的接近，现在星无树没有庇护他的能力，离开是件好事，他不用多余承担星无树给他带来的另一半压力。

    可是现在星无树的愤懑让他觉得自己的和盘托出是在自寻死路，星无树的恨意不知为什么比其他人加起来对他的厌恶还要可怕，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正在心中慢慢滋长，这让他害怕。

    “就按你说的。”

    何尘没有看清星无树的表情，被门挡在了门外，他紧紧攥握的手也随着这沉闷的关门声垂落下去，这一刻他摆脱了星无树，没有如释重负，却逐渐被那种绝望涨起的海潮笼罩。

    第二天，星无树没有来学校，再不久何尘在新闻里得知，星无树家彻底破产并且资不抵债，欠了几千万。

    学校里一时间全都是关于星无树的各种传闻，有人传星无树爸妈在破产前办理了离婚，星无树mama拿到了一笔钱，带着他逃去了国外。也有人传星无树在走之前甩了何尘，更有人传星无树的爸爸已经坐牢了。

    星无树走后何尘身上好像让大家看到了他的一点可怜之处，一夜之间首富之子男友落魄，然后还弃他而去，那些对星无树好感的人，把对星无树的怜悯放在了何尘身上。

    虽然他依旧被孤立，被嘲笑，被宋闵欺负，不过学校方面好了很多，虽然管不了宋闵，最起码不再装瞎，还找过几次宋闵他们谈话，后来宋闵也收敛了一些。

    对于星无树消失，情绪最大的应该就是何宇，他在没有按时拿到钱款后回家大发雷霆，把气全都撒在了何尘身上。

    “你跟了他好几个月就没有多捞点钱！要点东西？”

    何尘揉了揉被打肿的脸，“你不是拿了不少钱？”

    “被包养哪一个不是名包、名表捞的越多越好？你是个废物吗？”

    “我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首富这么快会变成穷光蛋。”何尘淡淡地说。

    何宇：“妈的！当时就该让他一次性付清的，我哪知道他家是首富，还以为就是个普通富二代，要不是新闻看到那小王八蛋照片，都还被蒙在鼓里！”

    何尘浅浅地勾了勾唇，气急败坏的何宇也是为数不多真心不想让星无树落得现在下场的人了吧。

    但是他是为了钱，那自己为了什么呢？何尘以为自己是为了不被欺负，为了得到庇护，现在他好像明白了那种绝望是什么。

    是对自己自私选择的判罚，是对他愚蠢的贬责，他弄丢了唯一把他当人看，对他无限包容的人。

    星无树就像猎户座一样出现在了何尘寒瑟的秋天，度过了凛冽的冬天，离开在刚刚来临的春天。

    后来的五年里何尘一直很讨厌夏天，因为夏天看不到猎户座，他会更加孤独，更加思念星无树。但是他又会习惯性看看头顶的星河，想着距离秋天该不远了吧，也许星无树也在期待猎户座再次出现在夜空里。

    “小哥哥，这个玩偶多少钱？”

    何尘的思绪被女孩儿的声音拉回，他努力眨了眨眼，转而笑着看向拿着玩偶的女孩儿：“十五块。”

    夜市已经开始上人了，何尘深深呼了一口气，整理起被刚才几个客人弄乱的玩偶摊子。

    这个新开的夜市何尘第一次来，来的有点早他一不小心扎进了夜宵摊子里，其他比较好的位置又被占了，只能尴尬地挤在这里。旁边做炒河粉炒饭的大叔挥舞起他的锅来实在是疯狂，摊位靠得太近，几个油点子溅在毛绒玩具上。

    炒粉摊子排队高峰过去后何尘找机会和大叔聊起来。

    “叔，您炒饭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幅度小一点，我的娃娃被沾上油点子了。”

    大叔摘下口罩，很抱歉地看着何尘手里被染脏地娃娃：“行行行，我尽量哈，咱们的位置靠得太近了，不好意思。”

    炒粉大叔的围裙上的油渍大片大片反着光，粗糙黝黑的手臂在暗黄的摊子灯下显得脏兮兮，但是摘下口罩后，良好的谈吐和苍老依旧难掩气质的五官还是让人眼前一亮，何尘总觉得眼熟。

    “谢谢。”何尘撇了撇嘴，脏了了几个娃娃，不知道清洗一下还能不能卖出去。

    心情不太好，何尘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夏天可是观星的好季节，银河、夏季大三角都很壮观。”大叔也顺势看了一眼头顶。

    何尘勉强笑了一下，“我喜欢看猎户座。”

    “那现在它可出现不了，据说秋冬比较容易看到。”

    “嗯。”

    “是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

    何尘点头：“快毕业了，学业比较清闲，就出来卖点东西，多看看首都，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都愿意留在大城市，怎么不打算在这里工作？”

    “我要去明城，不在这里。”何尘打听过，确切的消息是星无树去了明城，他要去找星无树，后来星无树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的。

    “明城人？”

    何尘摇头。

    大叔好像看出何尘不太愿意继续说下去，刚好又来了客人，就终止了谈话。

    夹在卖吃的小摊中间，人越来越多，何尘的生意还挺不错，但是人多了就容易发生意外。

    河粉大叔排队的人多，里面混进了小偷，几次大叔暗里提醒顾客无果后，最后直接把人给揪了出来，小偷和大叔发生了争执，动了手，打斗中殃及了何尘的摊子，几个人报警后一起进了警局。

    事情发生的时候，何尘也听到了大叔的提醒，所以小偷偷东西的过程他也看到了，但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在大叔跟他求证的时候跟警察说自己没注意。

    何尘拿到损失赔偿后准备回学校。

    派出所大厅的人流一点都不少，星无树进来的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进入了延迟模式，它们全部化成重重模糊的线影是星无树的陪衬，何尘呼吸凝结，双脚被桎梏在原地，方寸都动弹不得。

    星无树的视线甚至未作片刻停留，他看向大厅内部，向里面走去。

    何尘在即将擦肩的霎那间身体比他的大脑还要迅速做出了反应，指尖烙印着星无树手腕处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清醒。

    这是星无树，他不能再次放走的星无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