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占（一）（乱炖，互攻，可能） (第6/8页)

淡蓝色的烟雾很快被风扯散；左手手指轻轻一弹，把烟灰弹进雨里。烟头红色的火星不时被风吹亮，一闪一闪的。

    “指挥官——你在拍我么？……我怎么会发现？太明显了好吗！拍我可是要单独收费的！不过咱俩这关系，可以给你打折！嘿嘿！”

    常羽的角度看不到虚拟屏幕上的内容，但是他不会听错自己的声音，那一段段视频，确实是贡弥拍的他没错。

    “干什么呢？！会长不高的！”

    贡弥一口接一口、动作悠闲地吸着烟，一段接一段地放着视频。常羽不知道他的指挥官什么时候拍下了那么多的他存在终端里。一段段，剪得只剩他的只字片语，不成逻辑，只是简单的记录，一条条罗列在播放列表里。有些常羽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的，有些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指挥官？……这家伙，睡着了吗？那就不怪我在你脸上画乌龟了！”

    常羽听到贡弥似乎轻轻笑了一声，风声模糊了人类的声音，常羽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贡弥似乎很喜欢这一段，反复看了好几次。

    原来那个时候他没有睡着吗？

    已想不起是哪天，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人类安静地趴在桌上，大半个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只眼睛；纤长的白色睫毛安静地在脸上投下阴影，随着人类缓慢的呼吸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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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羽自然是没有在人类脸上乱画，装模作样地嚷嚷完，见人没有醒的意思就凑到他脸前，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

    以为自己的举动没有被发现，却没想到早被人类偷偷拍了下来。常羽压根没注意终端开着录像，满心满眼都只为了能偷偷接近自己的指挥官而欣喜。

    注意到雨丝不断随风飘落到贡弥脑袋上，常羽忍不住伸出手掌在他头顶撑开想要帮他挡雨。虽然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还有风，根本挡不住什么，但少年还是执意伸出了手。

    会被发现的吧？他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害怕他的指挥官发现他在偷偷跟踪，一边又希望贡弥能真的发现他，希望人类能抬头看到他。

    但是贡弥一直没有抬头，似乎全部注意力都被视频吸引，丝毫不见来时路上的警觉。

    贡弥披着外套，伸出来的左手手臂却是裸露的，似乎外套下什么都没穿。常羽看着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看着雨水不断落到白色的皮肤上，突然很想把这只手臂抱在怀里。

    他的指挥官，为什么会留着这么多他的视频记录呢？

    一股甜蜜又苦涩的滋味浮上少年心间，像一针兴奋剂扎进了身体。少年心跳如雷，循环液被用力泵向全身，脸颊发热。他不敢奢望什么，但是眼前这个景象实在给了他太大希望。

    一支烟抽完，贡弥关掉视频，把烟头在窗台上杵熄，关上了窗。

    常羽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趁贡弥还没从屋里出来，他迅速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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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到雨停贡弥就走了。他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穿好衣服、扎好头发，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拉起领口闻了闻，又闻了闻抓过头发的指尖。

    他慢悠悠地走下楼，穿过客厅，走到门口，手摸到门把手又停住，扭头看向沙发前的茶几。茶几上别的什么都没摆，就明晃晃一把钥匙放在最中间。贡弥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过去把它揣进了外套兜里。

    雨小到接近无，但还是有丝般的凉意不时飘到脸上，贡弥裹紧外套低着头快步走着。他脸上已完全不见出门时的疲态，虽然眼下黑眼圈变得明显，但墨绿色的眼睛神采奕奕，似乎精神好了很多。

    走进楼里终于又暖和起来，贡弥松开身体甩了甩手，拍了拍袖子上的水珠，然后朝自己休息室走去。走廊里一路上都是带水的脚印，最后一行似乎还很新，一直跟贡弥的前进方向保持着一致。贡弥不由得放慢脚步，在休息室前最后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他活动了下手指，慢慢探出头，看到浑身湿透的常羽曲着双膝坐在休息室门口旁边的地上，身下积着浅浅一滩水。少年头埋在膝盖上的双臂里，平日里总是蓬松翘起的头发此时因为水的重量耷拉着，尾巴环在身体前面的地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抛弃的小狗。

    “常羽？”贡弥朝那边走过去。

    常羽抬头看向他，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直盯着他走到自己身前。

    “指挥官……”少年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贡弥把少年从地上拉起来，打开自己休息室的门，把人拽了进去。

    淋了一晚上雨的常羽机体温度低得跟雨水没什么两样，他下意识想把自己手从人类温暖的手掌中抽出来，他一贯温和的指挥官却强硬地抓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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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上门，开了灯，贡弥把常羽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去衣柜里翻出一条新毛巾。

    “今晚是你在跟踪我？”非常平静的语气。

    常羽瞪眼看着他，然后被抛过来的毛巾盖在了脸上。

    “都这么明显了还指望我装不知道吗？”毛巾又被拿下来，贡弥解开常羽的辫子，慢慢帮他擦着头发，“是在担心我吧？如果有别的目的应该也不会专门等在门口让我发现。”

    常羽低头看着贡弥的脚，坐得端端正正，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地让站在面前的贡弥摆弄着。

    因为贴得足够近，常羽能闻到贡弥身上陌生的香味，明明出门前还没有。

    “不用担心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是常羽的话，围墙应该也拦不住你吧……是不是都看到了？不要告诉别人哦，毕竟不是什么好习惯。太累了啊，就得找点方式放松放松自己。”贡弥絮絮叨叨地解释道，语气里却透露出一种放弃，“也不是故意要约熟人……”

    常羽继续沉默着。

    “是不是让常羽失望了？对不起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指挥官。”常羽突然出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类，“我就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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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贡弥停下动作，顶着毛巾、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常羽抬起双手抓住了他的手。

    “我的话，就不可以吗？如果指挥官想放松，不可以找我吗？”

    “……”贡弥低头看着常羽，脸上是明显的惊讶。

    “指挥官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哦。”常羽拉着贡弥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我什么都可以为指挥官做的。”

    “……合同里没要求常羽要做到这一步吧？”

    “不是合同要求，是我自己想要。”

    “常羽……也想要放松吗？”贡弥像是突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可以哦，都可——“

    “——不是的，不是。”常羽眼神变得认真，“指挥官，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口的告白像破开乌云的月亮，少年从未觉得自己内心如此明晰过，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害怕过。

    “你……再说一遍？”贡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