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第2/3页)

 十分钟后女方才赶过来，长发及腰，穿一身丝织长裙，外面套着卡其色的羊角扣大衣，很温婉的样子。

    “我目前不打算谈恋爱。”

    一来就直奔主题，詹鑫挑了挑眉，喝了口咖啡听对方说。

    “但是我想请你帮忙应付一下我爸妈他们。”女孩顿了顿，用手敲击着桌子，“假装是我男朋友，跟我回家见家长。你放心，我有报酬的。你看怎么样？”

    詹鑫“啊”了一声，本着助人为乐的原则，他只是犹豫片刻就同意了，只不过并没要女生的报酬。只同意互相加了微信，方便联系。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和别人说啊，就算是喜欢的人也不行。”在这之前张小丽特地问了詹鑫是不是单身，不然她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我哪有喜欢的人啊！”詹鑫无力吐槽。

    “行，那我们下周见。”

    周一上班时李逗逗注意到詹鑫的戒指从右手食指变到了无名指，忍不住惊呼:“天啊鑫仔你恋爱了？！”

    被她这一嗓子詹鑫才想起来昨晚张小丽说装要装的像，于是他就把戒指换了个手指。现在这样他也没法解释，只好低着头一副鹌鹑样，变相承认了李逗逗的话。

    赖铭佳瞧了眼旁边已经黑脸的某人，清了清嗓子，说:“没想到相亲那么管用，赶明儿我也去相亲算了。”

    詹鑫挠了挠头，没说什么。不知怎么办公室里突然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压的他喘不过气。他往边上看了看，发现张哲华已经盯着空白的电脑页面看了好久。

    他伸出手想拍拍对方，只是手刚伸出去张哲华就起身离开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忽地有些尴尬。

    詹鑫把手收回去，一转头发现同事都在看他，讪笑着说:“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佳佳往手腕上喷柑橘香水，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室内，“可能是为情所困吧。”

    一番话让詹鑫百思不得其解，脑干都要烧掉了。

    一直到午餐时间张哲华都不见回来，詹鑫觉得奇怪，连最爱吃的饭也没吃几口。放下餐盘就去找人，来回找了三遍他也没看见人，还是詹鑫上厕所时在卫生间里发现的。

    一进去浓郁的烟草味熏的詹鑫直皱眉，他一直找的人就靠在卫生间的窗户边洗烟，脚下是一圈烟蒂。

    他知道张哲华有烟瘾，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吸这么多烟。伸手挥了挥刺鼻的气味，詹鑫走到张哲华跟前，问道:“咋了华子哥，听佳佳说你是为情所困，咋吸这么多烟？”

    张哲华抽烟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詹鑫，眼神宛若一匹饿了许久的孤狼，看得詹鑫心惊胆战。他忽然有些后悔单独来找人了，危机意识让他下意识后退，但却快不过张哲华的速度。

    小狗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着烟蒂，同时大步上前拉住詹鑫的衣服，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低头，小心地吻着那双柔软的唇。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他没有继续深入下去。

    詹鑫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得不轻，伸手把人推开，随后连忙跑出了厕所。心脏仿佛坐上了过山车，“咚咚咚”的让他既惊讶又烦躁，更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羞怯。

    詹鑫脸色微红，步履匆匆地往办公室走去，路上偶遇赖铭佳，也没停下来打声招呼。女生觉得奇怪，“怎么，男厕所见鬼了吗？”

    ???

    詹鑫向领导请了几天假，当天下午就回了家，也没和张哲华说。

    他试图强迫自己忘记那天在厕所发生的事，也不敢细想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吻过来。他把张哲华的行为理解为脑子不清醒，糊里糊涂的做了这样的事。

    不过詹鑫暂时还是不敢面对张哲华，他怕对方向他解释。无论是什么理由，也许都不是他想听的，也有可能会破坏他心中对小哥的遐想。

    他有那么一点喜欢张哲华，但是不多，至少并不能让他向对方敞开心扉。

    詹鑫请了一周的假，周六陪张小丽见完家长，这事就算结束了。张小丽还特地发了几百块的谢礼，詹鑫没那么矫情，直接照单全收。

    回家路上他去了趟超市，买了点水果和零食，又拿了几袋不同口味的泡面准备当早餐。

    詹鑫本来以为时间会处理一切，冷处理就会让他们两个忘掉这件事，可直到他在自家门口发现一只蹲着的小狗时，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按理说两个成年人嘴对嘴蹭了一下不至于这么矫情，互相打个哈哈开个玩笑也就过去了。但詹鑫不行，他想的多，容易胡思乱想，尤其对张哲华有好感，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也不知道这个好感从何而来，也许是天生的颜控导致他一眼就看中了张哲华的脸；又或者是日久生情，张哲华的温柔和可靠让他不知不觉沉溺其中，无法挣脱。

    总之詹鑫把张哲华领回了家，他忍受不了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尽管詹鑫知道这小子多办是装的。

    “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啤酒和我新买的吃的。”

    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玻璃瓶接触到室内的暖气开始冒小水珠，詹鑫把刚买的水果洗干净放进水果盘，又拿了几袋张哲华平时爱吃的零食放在茶几上。

    招呼张哲华坐下后，他拿着酒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喝。詹鑫喝了几口，余光里瞥见张哲华猛地喝了好几口，他想劝年轻人别喝那么快，但想想还是没说。啤酒喝了几口有点涨肚子，詹鑫把酒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烟。

    拿打火机点燃时张哲华忽地凑了过来，问能不能给他一根。

    詹鑫给了，点燃后抽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飘散在客厅，张哲华叼着烟又凑过来，说，借个火。

    詹鑫本可以给他打火机，可他脑子有病，下意识的用嘴里的烟去点烟。

    外面有点暗，客厅没开灯，只能看到两个燃烧的红点。

    烟吸完了，詹鑫把烟蒂扔到烟灰缸，想再去拿两瓶酒，却被张哲华拦住。

    小狗的眼神带着试探，又掺杂着欲望。张哲华低头，想从上而下去亲詹鑫的唇，他俩差的其实不止三厘米，他报矮了。

    詹鑫没让他得逞，后退了一步。

    不行，他说。

    为什么？张哲华反问，为什么不行？

    他按住詹鑫的肩膀不让逃脱，自己再次对准对方的唇，吻到的却是柔软的手心。

    詹鑫不想让对方发现他的秘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拒绝。

    我有女朋友。詹鑫皱眉，可那双桃花眼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1

    张哲华怒极反笑，他的手伸到詹鑫的私密部位，说，可是你这个样子真的能让别人shuangma？

    他的手指贴着那里，詹鑫只觉得被触碰到的地方开始流水。寂静，死一般的静，詹鑫能清楚的听到他紧张的心跳声。

    占鑫从小就知道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小时候mama从不让他穿短裤，也叫他不要和别的小男孩那样外面脱裤子。七八岁时渐渐有了意识，洗澡的时候会指着下面那条小缝问母亲，这是什么？

    这种时候mama通常会红着眼眶，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你长大就知道了。

    等占鑫到了初中才明白，自己这叫双性人，很罕见，会被别人当做怪物。他开始惧怕和同龄人接触，尤其是男性。后来就算谈恋爱也不会做到那一步，顶多只到接吻就停下了。

    由于多了一套性器官，占鑫自小就感觉到了自卑，也更加渴望他人热烈的爱。他渴望爱情，但又不能和人做到最后一步。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删减后告诉了佳佳和逗逗，得到的回复是他想要柏拉图式的爱情。

    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想要得到别人最炙热的爱。

    这在当下这个时代并不合理。

    占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