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水火相济(二)： (第2/2页)

间，他清楚感到地震了一下，不自觉头转了过去。

    圆澄看见，笑着继续说：「如桩入地，生根三尺，八风吹不动，上下接天地。」说时向一官招招手说：「你来试试，推不推得动我？」

    一官“哼”了一声，头又撇了过去，依旧不理他。

    圆澄却乐了，接着说：「耶~手脚软趴趴，个X倒挺y，这个我喜欢。」

    一官已经决定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圆澄更开心了，一跃而起，走到一官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子，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真正男子汉的功夫。」

    一官对这圆澄既怕且厌，即使兰溪瞽叟推荐他时，也曾一心一意想要跟他学功夫，但经过两次接触，让他现在完全无此意愿。

    此刻“不要”两字已到嘴边，但他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圆觉与自己的对话，於是便回答：「我已经拜师父了，未经师父允许，若再拜别人为师，便是欺师灭祖，男子汉绝对不为。」一官瞬间，便把这难题推还给圆觉，想这个圆澄再横，也拿自己师兄没辙！

    圆澄确实不敢对圆觉怎样，虽然两人始终不对盘，嘴上也从来不放过对方，但这麽多年相处下来，打心底还是佩服圆觉的。

    除开自己这一生，在他手中就没赢过，每次都是手下败将，但他输得心底服气，大家凭真本事较量，赢的光彩，输的认命，不像後来那些窝囊废，打不赢老子，就去g结外人。

    撇开早年立场的不同，圆澄服气圆觉，除了这位师兄为人公平正直，在师父面前没少维护自己外，当年他因闯天牢而获罪，这份勇敢与义气，也算个铮铮好汉没有话说，与那些趋炎附势、阿谀谄媚的狗官，大不相同。

    更何况，还有师父他老人家临终的话在那，就算不给师兄面子，也不能拂了师父面子。

    不过，他这次下山，可打听到了些消息，其中当然也包括一官的一些事情。虽然他并不知道，圆觉与一官的约法三章，但想陵兰学馆那个穆老头，该还是一官的师父，惹不起师兄，还惹不起一个酸腐的教书匠吗？

    於是，瞄了草庐里面一眼，假装什麽也不知道，便对一官问：「你师父是谁？不就是陵兰学馆里的那个穆老头！那我去把他给宰了，你再拜我为师，这样就不算欺师灭祖了。」

    一官完全不知圆澄秉X，哪里听得出圆澄只是在吓他，想逗乐子、寻开心。心想之前在兰溪边上，每天说故事的慈祥老大爷，原来年轻时也是手起刀落，一杀就是一整船红毛的狠角sE。

    如此，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圆澄，还真不知能g出什麽事来。但回头又想，自己已经答应了圆觉，不和别人说自己师父是他，那这圆澄也不知算不算别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穆先生被杀吗？

    正当一官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圆觉在屋里听得清楚，知他为难便来解围，他出来便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出家人开口闭口砍砍杀杀，虽知你并无此心，但就算嘴里说说，也是口业，你我在此苦修以赎业障，唯恐今生皆无法尽偿，哪还由你继续造业。」

    圆澄见圆觉和师父一样，开口闭口就是这种口气，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也不用如此时刻提醒，但师兄终究还是师兄，便也只能陪笑说：「师兄，原来你在呀！」

    「别装！」圆觉不留情面，直言戳破说：「以你耳力，怎可能不知我在房里。」

    圆澄本想装迷糊，蒙混过去，没想到圆觉不给面子，也只好闭嘴，低头不再多言。

    圆觉看圆澄算是老实了，也便就此打住。接着，把两人一起唤入房里，关心问道：「怎麽回来了，没找到人吗？」

    一官也想知道结果，只是他没胆问，也就只能束着耳朵，等圆澄回答。

    「算找到了，也算没找到。」圆澄回答。

    这是什麽答案，一官听了心里都暗暗生气。

    圆觉倒十分平静，因为他大概能了解意思，而且这样的结果，与他预料相差无几，於是继续问：「怎麽回事，他出海了？」

    「是，我一路到了湄洲，他从那里上了船。」

    「没再追出去？凭你的本事，弄艘船出海，应该没什麽困难。」

    「是，但我在等船的那个晚上，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麽事？」圆觉问。

    圆澄笑了笑，开始自问自答：「如果他想见我，我们不早就见了？若他不想见我，必然有他的理由，我又怎好强他所难!」说时，圆澄不断摇头，继续道：「更何况他是什麽人？他可是海狐狸，聪明如他，怎会没猜到我定会追来，如果他想让我遇到，湄洲无疑是最适合的地方，他没在湄洲让我相遇，就是不想再与我相见。若他不想，那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够找得到他呢？」

    一官一旁暗笑，心想“没追到就说没追到，还嘴y找那麽多藉口！”

    「既然他这麽认为，那就算了吧！他b我聪明，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道理是什麽道理，但我相信他是对的，那就足够了。

    打从我遇见他起，听他的话就能赢，不听他的就一败涂地，那这次该是最後一次了，我就选择相信他吧！就算最後什麽狗P道理也没有，我也认了。」圆澄说到激动了。

    圆觉知道，圆澄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就如那些往事，若换作他人或许早已遗忘，但就他耿耿於怀，自今也不肯在心里有丝毫退让，他嘴里整天骂的是那些狗官，但心里怪的却是自己，他如此纠结不放，其实最痛、最苦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回头想想，圆觉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师弟表面上立场与自己迥异，但打从心底来说，真正能够了解他的人，或许也就只有自己了。圆觉想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圆澄却又开口说道：「再说，龙隐岛那地方，我大概也知道位置，如今这天已进入盛夏，那附近最常突发海上风暴，我开口说要出海，弟兄们卖我面子，定不会拒绝，但如此我又怎麽好意思，拖着他们去冒这个险呢？我这把年纪Si不足惜，可是他们还年轻，没理由为我涉险...」

    圆觉听到这里，拍了拍圆澄的肩膀，他知圆澄纠结，知道他还在找各式各样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是正确的。

    圆觉想劝他，别如此为难自己，但他没说出口，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师弟不愿被人看出自己的犹豫，於是他只说：「没错，这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