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秋祁胜 (第2/2页)

了。

    “我请假来的，别耽误时间啊。”

    韩凌回头瞪了他一眼，给顾怜盖好被子，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卧室门。

    两人面对面坐到客厅窗户边的餐桌边，秋祁胜指着门口的照片问道：“你怎么把自己的照片也挂上去了？”

    “我本来就死了啊。”韩凌自然而然地说着，给秋祁胜倒了杯水。

    遗像里那个和韩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秋祁胜、秦思、叶子霖。是在“国宝计划”制定后，通过人造zigong培育，国家统一抚养而成长起来的孩子。

    四个通过人造zigong出生的孩子通过人工智能的随机分配，安排到了一个寝室，一起生活、学习，直到毕业才分开。

    他们同吃同住，就好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长大后四人的性格爱好大相径庭，也并非没有闹过矛盾，但再大的矛盾也总会变成回忆。

    在韩凌的脑中还剩下的回忆里，秋祁胜就是个神神鬼鬼的人。他小时候就喜欢给人讲鬼故事，还经常说自己能见到鬼。从前寝室里四个人，秦思胆子最小，被他吓得晚上都不敢上厕所，每次都非得让自己陪。后来是生活老师介入，点名批评了他，他才收敛了些。在记忆中，四个人选兴趣班的时候，自己选的计算机，秦思选得散打，叶子霖选得经济学，就秋祁胜，非选没什么人感兴趣的周易八卦，说他要去当道士。

    毕业之后，四个人都从事了和自己当初的兴趣不相干的事。叶子霖和自己上了战场，秦思被分配到了国家网络信息安全部，韩凌本来以为秋祁胜是准备出去摆摊算命的，结果他倒好，去当了警察。

    这些零星的画面随着秋祁胜的出现逐渐在韩凌脑海中闪现，让他又有了几分错觉，似乎是自己真的活了这么多年。

    秋祁胜听到韩凌的回答后，盯着韩凌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轻声道：“你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韩凌愣了一下，改口道：“是他死了。”又补充道：“我不是他。”

    秋祁胜盯着韩凌，嘴角微微抽搐。

    他很想追根究底。但是他和秦思都接到过命令，无论与他们一同长大的那个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以追问他在战乱区发生的任何事，特别是和身体改造相关的事。

    韩凌也没给他追问的机会，转而问道：“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秋祁胜“嘿嘿”一笑，低声道：“我呢，是去年被分到这边来的。刚来我就觉得这里的警察局很不对劲……阴气太重了……根本就不像是公家的地方。”

    韩凌听他这么说，不由皱眉。

    秋祁胜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一张娃娃脸说得眉飞色舞，“一般来说，局子里有些冤鬼，怨气重是很正常的。但这里的局子是真不一样……我从前是在W市嘛，那里的局子里头真的从里到外一股浩然正气，时间待长了人就很舒服。”

    韩凌越听越觉得脑壳疼，赶紧打断他，“你赶紧说重点！”

    秋祁胜干笑了两声，“你这脾气不是还跟从前一样嘛！”笑完倒是真收敛了神色，“就我个人感觉吧，局子里头有问题。”

    “所以呢？这跟顾怜又有什么关系？”韩凌问道。

    秋祁胜：“你给我的那个地址，确实经常有人报警，但他们从来不会把这些案子分配给我，有时候人手不够，我主动请缨要去他们都不让。”

    韩凌挑了挑眉：“这就是你今天不去的理由？”

    “你没明白！”秋祁胜解释道：“你知道军部和警部是两个系统。像我们这种军部出身的，在警察系统很难混的。从前在W市还好，那是首都，我就是个民警，管得也不多。后来被分配到这当刑警，我就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对我有提防。你说大家都是警察，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提防我干嘛呢？”

    韩凌微微眯起了眼，“你是说……H市的警察高层里有问题？”

    秋祁胜轻轻一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啊……就好奇心特别重，他们越不让我管呢，我就越想管……”他话说到这顿了一顿，一脸的高深莫测。

    韩凌不耐烦催促道：“说重点！”

    秋祁胜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说错了，你比以前更讨厌了！”接着又解释道：“我自己偷偷去过你说的那栋楼。我的天！”秋祁胜夸张的比画了一下，“那阴气重得哦！走两步就能撞上！我还真从来没见过那种地方！”

    韩凌又打断了他，“你别在我这搞封建迷信！我不信！”

    秋祁胜正说得兴起，一下被打断了有点儿措愣，又打量了韩凌两眼，摇了摇头，打趣道：“也是，你这神鬼不近的，让你信也难。”

    韩凌苦口婆心劝道：“老秋，咱们二十一世纪都快过完了，多信科学好吗？”

    秋祁胜又高深莫测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无奈道：“行行行，我就跟你讲科学。科学的来说，我去的那天，三十多层楼，全看过了。里面又是嫖娼，又是吸毒，又是赌博的，每家每户都还分不同的马仔管，简直就是个流氓窝。你也知道，我这些年虽然说没什么建树，但调过来调过去的，跑的地方不少。我真还没在别的城市发现过这种地方。”

    秋祁胜说着，掰着指头给韩凌数了起来，“一个是人口密集。这城市虽然说有八百万人口，但国家早就规定了每间房合租的人数，那栋楼三十多层，每层十几户，有的一户里面只有一两个人常驻，但有的挤了七八个，挤七八个的户数还真不少！再一个是穷，简直就是贫民窟！虽然说是老城区吧，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穷成那样吧？再说了，这样低收入人群聚集的地方本来也不好管理，时间一长了那简直是集中犯罪地，这种地方要是别的城市早就安排拆楼了。楼一拆，原来的居民打散到不同的地方，也就不容易形成团伙。”

    “最后一个是，上头不让我管。从我被调到这边来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年多了，他们每天就让我待办公室，出点小案子的警，分配给我带的人呢，要么没什么用，要么不服我。我一开始吧，是觉得团队还没融进去，也就没太在意。后来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我就给自己算了一挂，不管我怎么算……只要我还待在这市里，那不管怎么样都是九死一生……你说我一警察，这九死一生的劫数要怎么来，应该很清楚吧？”

    秋祁胜说完，望着韩凌眨了眨眼，“韩凌，不管你还是不是从前那个人，就看在你今天找我的份上，这九死一生的劫数你怎么都得帮我度过去！我可是想长命百岁的！”

    韩凌不由气道：“你要想长命百岁那做个屁的警察！”

    秋祁胜又是“嘿嘿”一笑。

    韩凌又翻了个白眼，不过秋祁胜说的话倒是让韩凌明白了顾怜为什么说这事警察管不了，但韩凌不是警察。

    秋祁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喝了一口水，又打量了韩凌的屋子几眼，感慨道：“你说你，命里该有的劫数都度了，这几年享了不少清福吧？连对象都找上了？”说到这，秋祁胜冲着韩凌贼眉鼠眼地一笑，“那你这今天抱着的又是谁？是那个卖yin的？”接着义正词严道：“你说你，人变了，性子还没变，就跟从前一样喜欢拈花惹草。你说说叶子从前为这个吃了多少醋，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收敛？怎么不吸取一下教训？”

    听到秋祁胜提到叶子霖，韩凌不免有些头疼。

    他不喜欢脑子里浮现出和叶子霖有关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