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庞克逍遥窝-11(黑暗中的影子) (第1/1页)

    夜晚，镇上的寻常小巷，我走在这由路灯延展的路上，走着、走着，似乎听到了有人正在低语。

    我不由得汗毛一振，煞一回头，却什麽人都没有，只有风声和停摆的汽车。可能是我听错了，也可能是头上的楼房有人窗户没关，我又继续走，那声音却又回来，b上次更大，这次我无预警地回头，还是空无一人。

    那路灯是否看起来变得黯淡了些？这是个平和的小镇，当然……我是说，虽然曾听过些社会案件，但不会是发生在这里。我可能有点大惊小怪了，那些路灯没照到的Y影似乎有什麽东西在蠢动着、匍匐着？我的脚步可能有点小急促，四周的黑暗正缓缓地过来……不怕，它们仍畏惧路灯、只要有光，就没有黑暗的余地。我可以绕开这些灰sE的陷阱，只要……

    「是我。」

    我没有听见。

    「是我啦！」

    他一大叫，我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双腿发软。

    「唉呦！」

    「是谁？是谁在那里作怪！」

    「是我，你这呆瓜。看下面。」

    「是你，」我简直……难道我被吓疯了？难道我在作梦？「影子？」

    「没错，正是我在跟你说话，老兄。」

    他站起来、拍拍衣服。而我也跟着站起来、也拍拍衣服。

    「老兄，看可把你给吓啦？」

    「你……你是活的？」

    「我当然是活的！这问题真奇怪。你也是活的，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顿时我不知道该以什麽方式回他。跟他说其实我才是真实的一面？因为我才有物质的形T？还是跟他说我有颜sE、而他只有灰黑的渐层呢？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的知识水平不过沧海一粟，说的不对，他便要哈哈大笑着我的无知。但想想，既然是我的影子，我的一部份，就算被嘲笑无知又不会怎样。

    「我会嘲笑你？哈！我早就嘲笑过你数十万次啦！只是你都没听到，你还真不害臊。因为你从不仔细听，你一直被外在的物质世界打断、x1引、诱惑。你的认知程度实在太低啦！」

    「你既然能窥探我的想法？」

    「唉、唉，严格说起来我根本没有窥探什麽。你对我来说就像一本打开的书，你所有的想法都会传到我这儿。我跟你本来就是一T的，你是我的反面。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我的交流甚至都不需要开口。」

    「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说话吧！」他提议。

    我们一离开这条街的时候，我便问。「你为什麽要选择这个时候跟我说话呢？」

    「这问题反了，应该是我问你，为什麽是你这个时候听得见我说的话呢？我猜，可能跟你正在通往内心深处进行探索有关吧？时候到了，路被发现、窗户被打开了。而你第一个转向後碰到的就是我。让我们来认识彼此吧！」

    是的，影子。我们来认识彼此吧！接下来的数个礼拜，我两渐渐熟识。我发现，他有些聒聒噪噪，经常喋喋不休。他是个十足活跃的家伙，十分具有想法，总是迫不及待的要与我分享。但他又极其害羞，不敢将想法公诸於世，於是他想的多、做的少。我还发现，他可谓十分狂妄，又极其情绪化，他总想把自己变大、变长；他很沉迷於这个游戏。只要一变大，他就开始膨胀，情绪也变了；当他变小时，他会变得神经兮兮，自卑、悲观、怯懦，彷佛下一秒钟世界就要塌下来。

    因此他对yAn光是又Ai又怕，没有它的时候他老盼着那温暖的光线，但一旦过於靠近，他便为自己的渺小感到痛苦。我总是因为他的情绪而被弄得七上八下的，确实有些不堪其扰，他也常常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也和我一样，为此烦恼。当我问他你最想做的是什麽时，他说。

    「若我能，我想将我的Y影投向世界上每个角落。」

    「这是多麽可怕的想法啊。」我开玩笑地笑着。

    「你这个物质T是很难了解这一点的。」他鼓着腮子。「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冲动，把自己盖过其他人的影子、b他者大，两者重叠在一起、占有他们、引导他们，扩张到整个领域。这就是影子的工作。」

    「我觉得黑暗倒适合你。」

    「嘿！一点也不。黑暗中根本什麽都没有，分不出彼此。必须有yAn光，这样才有你我，才能分出个高下。」

    「但yAn光会晒伤你。」

    「呃，成功总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要想成功，就得付出胆识、勇气、执行力。」他想了想，又道。「啊！虽然你这种低端的物质T没办法随意伸展身形，但你们的世界不也有类似的冲动吗？我看你们对於数字有种本能的崇拜，你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把它培养长大，就好像是数字驱使你们行动似的。」

    「你说的是金钱？」

    「哈哈，就是这个！我说，你应该也能感觉到那GU原始的冲动吧？变得更大、更长，要征服整个世界的渴望。渴望变成无限，将自己的意志不断扩张。」随着他越说越激扬、越说越巨大，我的脸上的恐惧也不断扭曲。

    终於，我害怕的逃跑了。不断的跑，像发疯似的。这不是我！不断的否认。我试图逃到我所能想到的任何角落，箱子、衣橱、床底下，锁紧的房子、旷野、高山，就是要离开他。但他仍找的到我，他不断在我後面追赶，跟我形影不离，无论我在哪里，总能听到他的低语。当我渴了，他还替我找水，当我饿了，他还替我找食物吃，当我崩溃到要跳崖时，他即时阻止了我。

    「停！停！你为什麽不放过我？」

    我们俩停在一个屋顶对峙，那天夜晚、还下着雨。我们俩才在屋顶上上演艰难的追逐，已经是气喘吁吁。

    「你到底在说什麽？快回来啊！」

    「不，我不！你是我的噩梦，你是我最可怕、糟糕的一面，我不是你，你使我蒙羞，我不承认！」

    「白痴！你不可能逃避我，我就是你。而你却不敢面对，懦夫！」

    不知他施了什麽魔法，他要我看，随後许多的画面便窜进脑袋。「你的尊严只剩下那些伪善了。看看你所做过的那些事吧！哪一件不是受到冲动和慾望驱使而行动的呢？醒醒吧，你所谓的理X不过是我的工具，还是一块遮羞布。你也许可以骗过所有人，但你以为你可以骗过你自己吗？你就是我！」

    「不！」我再一次大吼，拔出预藏好的手枪。「不！」

    这场恶战眨眼间就结束了。醒来时我在一张病床上，一颗子弹打穿我的肩膀。她找到了我，一个受我朋友雇用的nV侦探。她说她常处理这种发疯的案子，在她的记忆中；在她的世界里，这种事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的影子还是存在，但他没有再对我说话了，可是我仍感觉到他，感觉到他仍在我思想里、脑海里。

    最近，我又再见到他了，在我的梦里。我原以为他是个高大、邪恶、老谋深算的家伙，可如今一看，才发现他只是个小孩，有一副叛逆的形象。

    他不满地看着我，说。「我不再跟你说话了！」

    「我知道，我很抱歉我所做的一切。」

    「你很抱歉？你很抱歉就不该对我开枪。」

    「那时候我不懂事。没有想到我就是你，我不该逃避你。如果我把你消灭了，那我就不存在了，我们从来不是分离的，缺了任何一个都不会完整。我……我想我只是怕你。」

    「怕我？哈哈哈。」看见他这麽笑，我顿时就明白他是一个不成熟、又有点Ai捣蛋的家伙、甚至还有点可Ai。「浑蛋！告诉我我为什麽会看到你？」

    我想了想，说。「我想时候到了，路被发现、窗户被打开了。让我们了解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