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告别 (第2/2页)

陈问:“要不然把弘允也叫过来，他这些天应该在市里的。”

    李少行笑了笑:“我看见他那个幸福的样子就难受。”

    小陈:“你之前那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呢？”

    李少行:“他转岗当了hr以后人变欠了。”

    小陈:……

    小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李少行此刻感觉手背沉重，伸手一解，把手腕上的灰银色表盘的手表丢在桌上:“失恋了。”

    小陈蹲得腿都麻了，本想站起来松快一下，听到这话又蹲了回去，问:“为什么？”

    李少行笑:“因为我是癌症病毒，大家离我越远，就会过得越开心，越好。”

    他父亲是，他的前夫是，孟闻西是。

    而李少行心里的洞像增殖的细胞，无尽地扩散。

    小陈一拳打在他肩上:“说什么呢，不就是玩几个A嘛，哪有有钱O不玩的，甩就甩了，你……你要不然考虑一下我呗，你除了不会上人，其他不都挺好的……我，我除了不会上人，别的也不赖啊……行不行。”

    “不行。”回答很干脆利落。

    小陈抬眼一看，李少行已经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晕倒还是睡着了。

    李少行半睁开眼，感觉自己好像身处颠簸的小船上，一张嘴，从喉中发出一两声喉音。

    “抱歉，”有人说，这人的声音很耳熟，李少行想不太起来，“你有点重，我还能没抱起来，但是……”

    “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李少行想问:你是谁？

    对方说:“明明就因为这种事情找过我一次了，为什么这次没有优先考虑我呢？还是说你在等我来主动找你，又或者，是我想太多？”

    李少行埋在他肩上转过了脸，以表示自己的烦躁。

    对方停了一下，把他往上尽力地托了托“你不要乱动，我手发抖了。”

    说着，下一秒李少行就落入了柔软而宽大的床铺中，但是背多少还是有点痛。

    对方说完对不起，就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弄什么去了，李少行眯着眼看着上方的灯光，突然觉得喘不上来气，伸手去解扣子，解了几次都不成功，对方弄东西的声音停了一下，过来帮他，领口被左右拨开，李少行急促地呼吸了几声，那个人的影子在上方挡住了灯光，然后压在了他身上。

    粗喘，啃咬，黏腻湿润的舔吮，和私处一样敏感而不能被如此对待的后颈腺体被人亲吻，对方几乎要把全脸都贴在李少行脖子上，鼻梁硌得李少行颈骨不舒服，还不住地从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声，李少行脊间发麻，下意识抬手就是一记肘击。

    “唔！”这声音怎么听都很熟悉，但是李少行翻不过身。

    “什么都做过了，亲一下也不行吗。”那人抱怨道。

    对方絮絮叨叨着，声音压得很低，让人听得很舒服。

    迷迷糊糊，李少行就这么睡着了。

    再度醒来，天已经蒙蒙亮，李少行抹着脸坐起来，听到玄关那边一阵慌乱的逃跑声，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摆设一样让人莫名熟悉的，是身上残留的另一人的信息素气味。

    是他和方以琮最后一次zuoai的酒店，李少行捂着额头叹了口气。

    下楼去前台的时候，对方告诉他这里已经被他的“朋友”租住了好几个月，李少行可以直接离开不用结账。

    这让李少行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现在万分感谢安兰心把安雅才调成了他的上级，最近公司有的是他要忙活的事情，没有时间守着他阴阳怪气，安雅才又似乎太忙了，连续几天都有找他的人转而来敲李少行办公室的门。

    方以琮回去以后就被林若臭骂了一顿，林若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还去找他！还舔！人家甩你啊大哥，不是你甩人！”

    方以琮抿着嘴:“我知道，但是他喝多了，我不放心他，一个o大晚上的……”

    林若气得拍大腿:“要你照顾？你出生的时候他都能有一米八了，你十五的时候他都三十了，谁照顾谁啊！”

    方以琮皱着鼻子低下了头，看他脸色苍白，林若又一次心软了:“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渣男了，要钱你有钱要脸你有脸，要多帅多漂亮的没有？什么眼光啊哥，你之前不是都开始试着和……那个谁接触了，怎么又吃上回头草了？你这样人家会跑的好不好？”

    方以琮低声道:“可是你当时不也说少行哥长得好看……”

    林若的火噌一下又上来了，抓住他肩膀:“这能一样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你周六就给我把人约出来，不要再去找李少行！”

    孟闻西好些日子没再联系李少行，这天早上才近乎死灰似的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快要走了。

    李少行怔然:“这么快？”

    孟闻西苦笑道:“游戏开售了，本来应该很忙的，但是大家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只能陪陪爸妈，一闲下来就一直在想我们……我们分手了这件事，所以我想，不如就早点过去，也熟悉熟悉环境吧。”

    李少行默默片刻:“注意安全。”

    孟闻西:“你不来吗？”

    李少行:“你家人都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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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闻西:“求你了。”

    李少行果断答应:“好，但是我不过去，让你看见就行。”

    孟闻西勉强玩笑道:“求一下就答应了？”

    李少行淡然一笑:“人上刑场前还能吃顿饱饭呢。”

    从A市到孟闻西所要去往的国家，只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不过一个白天黑夜，两个人就会隔上千万公里。

    李少行提前了两个小时到，找了个阳光充足的落地窗前按摩椅，舒舒服服地一趟又一趟地使用了肩颈腰背模式，和前几天的争吵伤心不同，孟闻西看见他想擤个鼻子都抖得对不准位置的样子，被他逗笑了，李少行全程没有和他对视，只是好好地坐在那。

    一低头，一抬头，被亲人朋友簇拥着的瘦高青年就消失在了安检口里。

    李少行重重地闭上眼睛，在心里画下了一个句号。

    回途路上，明明内环路没有堵车，李少行也绕了外环路，中途有一段环山高速出口反而在大赛车，李少行停在路上，抬头往外看，金橘色的光芒像四散的丝绸细线，是不一样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