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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祈，数到三睁开眼睛。一，二，三。」

    微凉的手从脸上接触的皮肤离开，卧室里鹅h的灯映入眼帘，苑祈不太能适应光亮的眯起双眼，连带着对面的身影也跟着模糊了。

    「看清楚了吗？」

    那人的语速不快，声音带着特有的磁X，b以往听过的声音都还要温柔。

    他和苑祈面对面盘腿坐着，白sE的衬衫外头套着深sE毛衣，衬得皮肤更加的白皙。

    他们坐的很近，苑祈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和淡粉sE的唇，那人的双眼很深邃，深sE的瞳孔像个看不见底的潭。柔顺的黑发覆在额上，浓密的睫毛整齐的排列在双眼皮的割线下头。

    「我是谁？」

    那人问道。语调一如既往地轻，就像笔尖摩擦过纸的声音。

    苑祈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他和那人认识的第一天，这样的问话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慕子砚，你接下来一个任务的搭档。」

    突然感觉掌心被不属於自己的温度包围，苑祈低头一看，慕子砚握着他的手，偏冷的T质让那人的手握起来很不真实。於是他紧了紧手指，突然听见上头传来轻轻的笑声。

    「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苑祈睁着眼，看着对方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双眼，因为笑的关系弯成了月牙般的形状。

    苑祈洗完澡时，慕子砚已经穿着轻便的衣服坐在床上。他直挺的背脊靠着床头，曲起的膝盖上放着资料夹大小的活页册子，修长的指尖扣着铅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画着。

    苑祈随手拿了放在桌上的教科书，安静的走到床沿，原本不想打扰到对方的，然而当他爬ShAnG，放轻手脚在慕子砚身旁坐下时，那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苑祈，你觉得人生中最值得期待的是什麽？」

    苑祈下意识的朝对方看去，慕子砚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细细密密的睫毛低垂着，专注的模样让苑祈有一度认为方才的问话不是出自於他。

    移开视线，苑祈望着前方陷入沉思，漂亮的双眼缓缓地眨着，很平静，却更像没有情绪。思考使他不自觉噘起了双唇，修长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拨着书页。

    慕子砚的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一声不吭。

    「没有答案吗？」

    室内沉默了一阵子，慕子砚终於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苑祈，轻笑出声。

    苑祈安静地望向他，没有说话。他穿着深sE的全套式睡衣，上衣是衬衫款式，松松垮垮的罩在纤瘦的身躯外头。棕sE的发梢还有些Sh漉漉的，随意地搭在额上，模样乖巧。

    若是期待，便代表心中有所渴望，而那样的渴望是能长期维持着生命的。期待又加上了值得，那麽慕子砚是想问他，他人生的信仰是什麽吗？什麽支持着他活下去，而他又是为了什麽活下去？

    苑祈的脑中闪过很多想法，但他却只字未提，因为他知道，那些都并非慕子砚想要的答案。

    慕子砚看他的眼神很单纯，不带任何猜想，好似真的想与他分享一些新事物般，闪着些许光点。

    「或许是，意外吧。」

    听见慕子砚的回答，苑祈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意外」这个词汇听起来负面，并不是他预想会听见的答案。

    「为什麽？」

    苑祈的问话脱口而出，慕子砚眯了眯眼睛，从容地仰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向对方解释。两人都未察觉，这是苑祈在他们的对话中第一次开口。

    「因为人生就是那些我们想不到的意外组成的。聂隐娘曾经说过，她人生的重大决定都在须臾间作成，所以那些选择的对与错，她自己也无从得知。」

    苑祈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慕子砚的话语毫无遗漏的被他接收，连带着他好听的声音也不散地盘旋耳际。

    苑祈不笨，他明白慕子砚是在指他自己。

    苑祈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中，闯进来的意外便是慕子砚。因为他一反常态做出的决定，所以出现了慕子砚。

    而慕子砚说，「意外」是人生中最值得被期待的。

    慕子砚洗完澡出来时，便看见床上裹得掩实的身躯。这间房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双人房，简单的床铺摆在中央，两旁放着矮柜，拉起的浅sE窗帘印满了鹅hsE的灯光，一切看起来竟有种属於家的安定温暖。

    慕子砚放轻了动作，却在ShAnG时发现对方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睁着。

    苑祈曲着身子，面朝慕子砚的方向，脸颊枕在交叠的双手上，在对方躺到对面时，就这麽盯着人看。

    慕子砚在棉被里侧过了身，对上了眼前的双眸，发现苑祈是在等自己的目光。

    苑祈很认真地看着他。

    也许慕子砚说得对，意外出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的确有些犯规，因为无论好坏，都太新鲜了。而那样的新鲜，会不小心被期待。

    「手给我。」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慕子砚终於打破沉默。他没有过问苑祈太过ch11u0的目光，反倒这麽要求道。

    苑祈停了几秒，垂下视线，看见慕子砚伸到两人中央的手心。那人的手似乎b自己的还大了一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一丝瑕疵。

    苑祈没有犹豫几秒，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对方的温度和上午相较起来是烫的，m0起来踏实许多。於是他动了动手指，凭着感觉就这麽扣进了慕子砚的指缝间。

    「这样也可以。」

    苑祈听见慕子砚的笑声，赶忙提起视线，慕子砚的发sE很深，连带着双眼也黑得深邃，弯月形中溢满笑意，十分g人。

    「这样睡可以吗？」

    慕子砚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轻声问道。

    这是苑祈认识慕子砚的第一天，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他都记得很清楚，好似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刻，这天成为了他很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