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6 表白成功 (第1/1页)

    黑的……

    什么都看不见……

    我睁开眼，模模糊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嘴边雾蒙蒙的，很不舒服，眼神挣扎着往下看，是呼吸器。

    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我整个人都飘忽忽的，没有实感。

    我呼吸着呼吸机提供给我的充足氧气，极力转动着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眼睛。

    忽地，我看到床边的一个身影，他低着头，宽肩下的两个胳膊抵在膝盖上，右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有力手指夹着一根细烟，烟灰已经积了很多，松松地支在燃烧的烟头上，摇摇欲坠。

    一种浑然的沧桑感萦绕在这个男人的周围，我笑了笑，那是我哥。

    听到了我的笑声，我哥猛的抬起头，站起来向我这俯身。

    “你怎么样？”我哥低哑的声线在颤抖，和他拿着烟头的那两根手指一样。

    我回视着他热烈的视线，瞳孔找了好久才找到焦点，罩在呼吸器的嘴巴极力张了张，吐出来连我也听不清的两个字：“还好……”

    我哥一言不发地坐回去。半响，夹着烟头的手指突然发力，烟头上摇摇欲坠的烟灰终于散落在地。他哑声道：“……安塘，你有心脏病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已经成年了，心脏病患者不能剧烈运动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难道都不知道吗？……”

    我哥的声调因激动而慢慢抬高，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用尽全身力气发动声音，打断了他：“哥……今天早上你在干什么？”

    我哥愣了。

    “什么？”他问。

    “今天早上……”

    “我在工作。”

    “什么工作？”

    我哥皱起他英气的眉毛，冷静下来回我：“为什么问这个？”

    “咳咳……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打的是你的私人手机，为什么是……是那位小周jiejie接的？”

    我哥眼睛定定地盯着我，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哥，我不想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你会离我而去……”

    “安塘！”我哥在低吼我。

    我微微笑了。

    烟头被掐的太紧，已经灭了，此刻在我哥指间散发出屡屡细烟。我看着这个男人为我着急的样子，很高兴。我不后悔，哪怕我会死。

    我想让我哥知道，我爱他，甚至可以为他去死。

    我哥震颤着看着我，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被他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眼里氤氲出水汽，模糊了眼前我哥的身影。

    我尝试喊他：“哥……”声音都在发抖。

    他不答。

    我开始害怕：“哥，哥……我错了……”

    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来，视线获得暂时的清明：我哥的眼眶变得猩红，抓着病床靠栏的手不断收紧，靠近靠栏的我的右手，都感受到了栏杆的震颤……

    “哥……”

    病房门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于峒一看到我就激动地扑了过来，趴在我床边叫：“你终于行了！我靠……你他妈吓死我了，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我愣了下，虚弱地摇摇头：“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你他妈在icu里抢救了六个小时你知道吗？医生差点都给你下病危通知书了！你要是没了我他吗这一辈子都……”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强行将于峒拉开，用训斥的语气轻声说道：“病人现在刚清醒，不要在这大吵大闹的，调动他情绪……”

    于峒不情愿地被拉开，闷声转到旁边的空床位上坐下。

    医生走过来，语气严肃地对我说：“安塘，你既然有过往的心脏病史就应该有身为一个病人的自觉，高温天气下连续的剧烈运动别说心脏病患者了，就连普通人都可能引起心脏不适……”

    我笑了笑，向他道了歉。

    “不用向我道歉，你应该道歉的是你自己，年轻人这么不注重身体。还有，你哥哥有多么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眼睛突然感觉好酸。

    于峒凑近看了我一眼，转身阻止医生道：“好了好了医生，你还说我呢，你看病床上这位都快被你弄哭了。”

    医生严厉道：“我这是在提高他的安全警惕性……”

    “哎呀没事没事，让安塘和他哥待一会吧。”于峒半推半劝地将医生带出门外，顺便关上了房门。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我哥。

    他很生气，我感觉出来了。

    我哥的眼睛好红，我好想抱抱他……

    眼睛又酸又涩连带着鼻子也开始酸了，眼泪蓄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异常坚强地没有流下来。

    我俩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半响，都在等待对方主动甘落下风。

    终于，还是我先把持不住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我哥，而我爱我哥。

    我挣扎着坐起来，将呼吸面罩从脸上拨开。我哥慌了一下，连忙质问我：“你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身体紧紧缩在我哥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呼吸。

    慢慢地，我哥的呼吸变缓了，我想他应该是冷静下来了。

    半响，他沉默着伸手，将我搂紧在他怀里。

    巨大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将我的眼泪逼了出来，但我忍着没有发声，因为我想静静享受这一时刻。

    ……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了。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辅导员给了我另外一星期的假让我在家好好休养，我哥把我接了回去。

    他之前一直在躲我，我知道。但是出乎意料，出院后我发现他慢慢开始不再有意躲着我，慢慢开始回应我的心情，我开心疯了。

    这天我哥刚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回家，我躺在床上听到门开关的声音，看了眼时钟：已经12点了。

    我哥很少这个时间点回来，即便是应酬他也很少会浪费这么长时间。我有点担心他，翻身下床上去察看他的状况。

    我一下楼，就看到他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意识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走近沙发，酒味逐渐强烈起来。我哥喝的醉醺醺的，我上前把他扶起来，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摇摇头，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我决定起身给他倒一杯醒酒茶时我哥的声音响起：“安塘……我们这样做对吗？”

    我看着我哥仿佛摇摇欲坠的身影说道：“为什么不对？是法律规定的吗？是道德规定的吗？”

    我哥深深吐出一口气，摆摆手说：“不……”

    “那么在法律和道德出现之前呢，还会被判定为错吗？”我接着坚定地说，“我只是想爱一个人而已，爱一个人有错吗？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道德和法律要去裁判我？为什有这样那样的东西要考虑？”

    “哥，你也许会担心违背世上的伦理，社会上的道德，但我不。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就把错全部归结到我头上好了，我不怕。因为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没有什么能让我恐惧担心，除了失去你。”

    我哥盯着我，目光很深。

    他将我深深搂入怀中。我感受着他的温度，问道：“哥，你爱我吗？”

    我哥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半响，他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字：“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