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一些不愉快的陈年旧事 (第2/2页)

里的绿洲。”

    贝拉姆这时抬起头。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巴弗灭，又低下头用叉子挑着银盘中的小羊排。“登达烟的绿洲在沙海的中央，绿色湖泊有棕榈树和桉树环绕，过去魔族时常会前往那里，如今那是贝希摩斯的地盘。”

    撒旦并未停下手中的刀叉。萨麦尔原先不知此事，也就装作一事不知。贝利尔手上的动作却逐渐慢了下来，他灰蓝色的眼睛看向魔王浅紫色的眼睛，但他并未从魔王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路西法依旧沉默。巴弗灭则从沙利叶的口中听出了别的意味。

    沙利叶也许之前见过他。但他自己不清楚自己和沙利叶是什么时候见的面。这个脾气捉摸不定的炽天使也许知道些什么。

    巴弗灭正寻思该如何开口，撒旦却冷不丁吐出一句话来：“是吗？登达烟的蜃景虽美，有时却往往是致命的。一味追寻空中楼阁，也并非长久之计，反而坏了根本。”

    别西卜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他意识到路西法是在警告他。

    巴弗灭却愣了一会。他开口询问撒但，是否曾误入过伊甸园的东面。

    “未曾。”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巴弗灭也不再出声。

    餐桌上现在十分安静。就连那些不大审时度势的魔神都意识到气氛不对，只好低头猛吃。

    别西卜现在胃口大开。他一连吃了许多盘食物，兴许快吃下了一头牛的分量。不过撒但看上去食欲不佳，他只是吃了几口，又嚼得很慢。巴弗灭还在胡吃海喝时，撒但还未进完主食。

    “陛下看上去没什么胃口呢。”亚巴顿咧开嘴，路西法也在这时抬起头，看着他。

    “是的，本王是没什么胃口。”撒旦原封不动地将这话丢回给亚巴顿。“本王一想到自己要耗费宝贵的时间，来一个无甚作用的酒会，和实际上的政敌坐在一起就餐，确实是一件相当倒胃口的事情。”

    亚巴顿嘴上又开始说出辛辣讽刺的话来：“是吗，陛下？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又拒绝饮酒，是觉得我的晚宴对您而言不上档次，所以才想方设法推脱吗？”

    “麻烦阁下弄清楚。”撒旦将银餐叉并排放在碟上，看着亚巴顿那张轻狂的脸，“本王没有看不起这场宴会，只是看不起作为主办方的你，仅此而已。”

    沙利叶在想要不要品尝一些波特酒，酥皮焗羊柳配香草汁的味道也不差。不过路西法现在只是在纯粹地浪费食物，以及发泄怒气。沙利叶当然不关心亚巴顿气得扭曲的脸，反正路西法多骂亚巴顿，兴许那家伙还会知难而退。

    别西卜还在往嘴里送烤春鸡。阿斯蒙蒂斯也并未大量进食，他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堕天使和魔族。萨麦尔见那亚巴顿气得脸都扭曲了，怕他对撒旦动手，便死死盯着他。

    卡麦尔这时担忧地凝视着路西法。他用心音和撒旦交流，说，若是陛下不愿进食，赛厄斯广场附近有些售卖甜品的小店，他们可以等下伪装成普通堕天使的样子逃离这里。

    路西法轻轻点头。他意识到巴弗灭还在看他，但他并不打算再纠缠下去。

    于是这场酒会在莫名其妙的气氛中落幕。

    就餐后，撒旦起身和卡麦尔离开。沙利叶朝着魔王摆摆手，说自己和萨麦尔还有部分政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去。

    亚巴顿刚想起身，却看到巴弗灭疾步而行，朝着撒旦的方向走。他就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打算和罗弗寇去看个热闹。

    路西法和卡麦尔走了一段距离。见巴弗灭鬼鬼祟祟，跟在魔王的身后，卡麦尔本想拔出鞘中的银剑，但路西法按住卡麦尔握着剑的手。他扭过头看着巴弗灭：“你又是什么事，打算和本王叙旧？本王没那个功夫应付你。”

    巴弗灭背后的蝎尾动了一下。恶魔这时有些狐疑地问，“路西法，你是不是知道我曾误入过登达烟？那一次，我被几个基路伯追杀……”

    “够了。”撒但忍无可忍地说，“阁下当然不记得，追杀你的天使叫做犹菲勒、另一个叫做卡西尔；阁下要是感兴趣，我直接让加百列将乌西勒引荐给你，不要再问我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你是认为自己能从我的口中套出什么来吗？”

    巴弗灭耸耸肩：“是你？”他上前握住撒但的手腕，“看来当初那个割破了手腕的天使还真的是你，陛下还是完全不擅长说谎。”

    路西法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甩开巴弗灭的手：“是吗？那个天使已经死了，别试图再找他，也别再来见我。”

    “那不可能。”巴弗灭张开蝠翼，“陛下总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但事情不会一如既往朝着您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路西法，我们后会有期。”

    巴弗灭振动蝠翼，往黄金之宫的方向飞去。

    撒但一时怒极，他只觉得唇中传来一股铁锈味，而他不清楚那是因为他咬破了下唇，还是因为那个夜晚的梦魇又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