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_第三章 初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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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初见 (第1/2页)

    若非项文辞说起那段往事,祁玉成不会在当晚的梦里回忆起初见他的模样。

    他十五岁跟着项蓟初入竹缘山,一身玄色短打裹着劲瘦的腰身,马尾高高束起,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腰间除却一把短匕再无其他配饰,裤脚也一丝不苟地束进靴筒里。虽说利落得穿林而过不沾片叶,但三伏天穿着那一身,看在祁玉成眼里和一只御土荷叶鸡无异。

    “你不热吗?”祁玉成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宽松的武裤,赤着脚坐在回廊的横梁上,垂着腿吊儿郎当地削他的木剑。

    “玉成,不得无礼,下来,见过项叔父和文辞弟弟。”祁琛严厉斥他,他便翻身落地,从半蹲的姿态摇摇晃晃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木屑。

    项文辞这才发现此人身量很高。

    “见过项叔父和文辞弟弟。”祁玉成例行公事地重复道,不含一丝个人感情,而后将木剑插在腰间,把削剑的短刀归鞘,又转向项文辞,浅色的眸子里全是调侃和逗弄的心思,“你不热吗?文辞弟弟。”

    项文辞抬起头来浅浅一笑,“不热,我辈练功向来是这一身,冬不畏寒夏不惧暑,练的乃是心境。”

    “文辞!”项蓟严厉地喝了一声,项文辞敛目颔首,又恢复了宠辱不惊的冰山模样。

    祁玉成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概没料到这外表看来正经八百的愣头青会绵里藏针地挤兑自己,突然笑开了,“爹,你和叔父谈事,文辞弟弟我领走了,省得他无趣。”

    祁琛也禁不住打量了项文辞几眼,一甩衣袖抬步便走,“是省得你无趣吧。”

    项蓟跟上祁琛的脚步往庭院深处去,项文辞对祁玉成的提议充耳不闻,正要去追他师叔,被祁玉成笑眯眯地叫住了,“别走啊,跟我玩吧,保准有意思。”

    项文辞回头,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屑,但对上祁玉成明目张胆打量的眼神,他改了主意,应道:“那有劳了。”

    祁玉成带着项文辞穿过角门,往竹林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

    项文辞坦然缀在他身后四处张望,默然不语地跟着,也不管祁玉成想把他带去何处。

    林深不闻人语,连山风都更静了静,祁玉成忽然停步,“项文辞,我听过你的名头,小小年纪跟着世家贵族扮猪吃虎,暗杀了不少忤逆你主子的人。这些人大概没料到会被一个形貌稚嫩温雅的少年下毒手,个个死相难看怒目圆睁。”

    他回过身来,嘴角仍扬着,但眼中笑意却十分轻浅。

    项文辞本不欲解释,但顾虑着今次还得在祁家住上数月,若是天天被这人找茬真是够了,于是强自耐心道:“你误会了,禄门死士因各种缘由为人卖命,但心里自有一杆秤,衡量善恶是非,不是拿了钱财就随意手起刀落的,那叫杀手,不叫死士。”

    “哦?世间并无黑白两清的人和事,你又如何裁量他人生死?”祁玉成听了他的话情态转而认真起来,并不似在质问他人,而是虚心求教。

    “你我皆生于大旱年间,第五年暴乱起,中原大地战乱不休,民不聊生。此后十年凡所有碍乱世平定者,禄门皆杀。而后靖元帝归朝,祁伯父拜相,天下初显盛平,犯上作乱者,依律当诛,我才会动手。现如今,早已是以窃证定罪为主业了。”项文辞平和道。

    祁玉成一手托肘,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沿着石径缓缓往竹林深处去,项文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我常常心中有惑。”祁玉成道,“我大哥镇守边关,护家卫国,敌人就是敌人,正如暴乱年间,你能狠下杀手。而我爹,身居庙堂,虽说处处危机,却难辨是非,有人不过是政见相左,为了自保也不得不杀人。”

    “玉成兄,此话与我说得?莫要交浅言深。”项文辞深感此人不拘小节,是个洒脱爽利的性子。

    祁玉成瞥他一眼坦言,“你爹还有项叔父,与我爹是一路人,不用避讳,你今后也会是我的死士,这事我早知道,你必不会害我。”

    他阔步行在前,发髻随意挽起,一支紫檀木簪斜斜插着,项文辞抬头望见他挺拔的背脊和薄覆其上的肌rou线条,精巧的蝴蝶骨,更重要的是,看见他趾高气昂凡事尽在掌握的傲慢姿态,不禁玩心忽起。

    他步伐轻若踏水,错身快步上前,一手握住祁玉成的肩膀发力一推,脚下使绊。祁玉成反应迅疾,旋身一掌拍向项文辞,被后者挥臂格挡。

    祁玉成借着这点空当腾身而起,拉开距离,却被项文辞一个垫步迫近。

    项文辞的灵力似有藤蔓之势,黏附着祁玉成,让他一时脱不开身,更有严寒之威,呼啸的刺骨凉气扑面而来,直教人睁不开眼。在祁玉成作出下一步反应前项文辞已然抽出腰间的鱼肠短匕,就着刀鞘抵住祁玉成的下颌。

    祁玉成躲闪不及,踩到凹凸不平处,不慎向后倒去,重重摔在竹叶杂草上。

    项文辞则跟着俯下身,跨跪在他腰侧,仍旧用刀鞘卡住他的咽喉,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近在咫尺,无所顾忌的笑容漾开,带着稚气的坏心思,“谁说我不会害你?你既知道我将来是你的死士还敢得罪我?上来便出言挑衅,不怕我借机给你投毒?”

    祁玉成一时怔然,这人收了人前装出的乖顺面具,竟是个耍阴招好记仇的凶悍之人;再者这人只在方寸之远的眼睛盛着昭彰笑意,清清朗朗,像一阵适时而来的竹香清风,让人瞬时遗忘暑燥;再再者这人的轻功和身手着实了得!

    啪的一声,祁玉成紧紧攥住项文辞的手腕,掌心火热灼人,“文辞,你功夫当真好,禄门修的什么轻功?你动刀的速度真快,能不能教教我?”

    他一身悍勇,力道惊人,此时激动起身项文辞竟压不住他,从他身上急切站起来时却被拽着手臂退不开去。

    祁玉成目光灼灼,追着项文辞不依不饶,手上用力一带,项文辞便一个趔趄扑倒在他两腿间跪着。

    从未见过这阵势的少年张口结舌,一句话哽在喉间半天没出声。

    祁玉成又迫近了一点,“说话。”

    项文辞被盯得寒毛直立,使劲抽出手来,不知为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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