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露馅 (第1/1页)

    11.

    不知道是为了考验还是报答，谢九歌这些天带我逛了不少他的产业。

    我是有心让同僚来查的，可惜谢九歌太懂伪装，所有活动都是暗中不定期无规律进行，除非当场抓获，当场查封，不然，表面全是正经行业，正经公司，正经场所。

    谢九歌也不避讳，告诉我类似产业在临海多得是，除了他，临海还有不少小头目搞着这些。

    我一直以为临海就谢九歌一个毒枭，上司他们估计也是这么认为，但谢九歌却说不是，还有一个，份量跟他不相上下，只是那人一直隐匿幕后，他的主市场也不在临海，所以当地警方几乎没有觉察，只以为是一些零散的，在谢九歌管辖势力范围外的小毒贩。

    这是个重磅消息。

    不过没有完全确认，没有实质证据前，我没有上报。

    我隐晦地打听着谢九歌口中的“对手”，被他觉察到，捏着我的腮帮让我别动歪心思。

    “你就在我这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去他那，命迟早丢，还不知道怎么丢的。”

    谢九歌对他的对头评价不算高，甚至可以用诋毁形容。

    他告诉我，那人是个变态老东西，早年间造孽被报复断了腿后，心理越发扭曲，像我这样的投奔过去，活不过两天。

    我知道他在恐吓我，谢九歌不这么认为，他表示自己很民主，如果我真想换个人投靠，他不是不放手，但从他手里出去了，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的目标是谢九歌，自然不可能舍了他去别处，我打听也只是为了让同僚们当心。

    我向谢九歌表了忠心，谢九歌谈不上满意，但脸色稍微没之前那么难看。

    他说如果我好奇，他也可以带我去见见。

    谢九歌主动提出，我怎么可能拒绝，我说了好，他却反悔变了脸。

    “你个小二百五，歪心思还挺多。”

    谢九歌为了惩戒我有二心，直接扣了我两个月工资，他说，在我没干满工期之前，想都别想着跳槽。

    我让他放心，他没落网之前，我不会去别人那卧底，除非上头有命令。

    可能我态度比较认真端正，谢九歌没再追究，他带我继续逛着他的产业，逐步让我认识到他的强大，他的根深蒂固，他的害人不浅。

    他有意让我接手一些业务，不算核心，但算得上重要。

    他交给我的时候让我好好干，干得好可以分我奖金，我知道，他只是在进一步考验我的工作能力，我向他保证，一定圆满完成。

    上司那边也是这个意思，让我近期先不用传消息过来，他们还在处理之前外省毒枭的那批货，追查他们运货路线，至于我上报的另一个毒枭的消息，他们会抽空调查。

    上司的意思是让我别做多余的事。

    于是，谢九歌交给我的业务我全都圆满完成，不说谢九歌，就是之前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群元老也终于稍微认可了一下我，他们向谢九歌提出可以升我级，让我接手更进一步的业务。

    现在他们正缺人手。

    谢九歌在犹豫，询问我的意见，他应该是有别的意思，但我没能领会。

    我欣然答应接手元老们布置的任务，元老们很满意，临走前还拍着我的肩鼓励我好好做，夸我是个人才。

    谢九歌等他们全都走完就开始冷嘲热讽，骂我二百五，骂我蠢货，说我掉钱眼了，这么急着要钱。

    我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元老们愿意提携我，这是好事。

    谢九歌呵呵冷笑：“送命的好事，你以为他们要你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绝对是能让同僚立大功的好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果然，我猜的没错，元老们是想让我去管边境那条运毒路线。

    老师曾经跟我聊过谢九歌，他对谢九歌的评价就是狡兔三窟，他说谢九歌很喜欢留后手，年纪轻轻心思深沉，目光长远，基本别人走一步，他能想到三步，五步，甚至更多。

    所以这么多年来，警方随便拎一个出来都知道谢九歌是本地最大、最顽固的毒瘤，却苦于抓不着人的把柄，只能任由谢九歌逍遥法外。

    当然，这跟谢九歌过于神秘也有关系，往日的卧底没一个像我这样能近得了他的身的，更不用说从他口中得到什么可靠的情报。大多其实，刚潜进去没几天，就被迫光荣牺牲。

    我是唯一一个取得谢九歌信任的卧底，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我另眼相待，但元老们没那么好糊弄，即便有谢九歌明里暗里袒护我，他们也要找机会试探考验。

    于他们而言，我是死是活，影响不大。

    不是卧底最好，是卧底，也正好。

    ……

    运毒路线一般都是毒枭的核心机密，除了身边最信任的人，鲜少会让一个刚进来两三个月的扫把星接管。

    元老们把路线图，接头人的联系方式，货品数量交给我后，意味深长地告诫我别出幺蛾子，边境危险，跟我接头的更是疑心极重的外邦人，一言不合就能要了我的命，让我自己多注意。

    我郑重点头，保证小心行事。

    我把路线图完美地复刻到脑子里，打算摸清这里的运货规律后上报。

    这里地处国境交界线，我时刻能看到边防军在这边巡逻，更别说附近还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站岗。

    这么严密的监防下，我实在想不出周围哪里有通道能把东西安全运进来。

    元老们把这条线交给我时叮嘱过，这批货是从他们的境外工厂运出来的，正新鲜热乎着，量也大，足有二十吨。仓库目前正面临着缺货危机，所以这批货我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他们的意思是，就算我没了命，也不能没了货。

    可如今国家对边境看得格外严密，别说这么大批量的货，就是一只蚊子从境外飞入都要被打成渣渣丢出去。

    我不禁怀疑，之前接待这批货的都是卧底，被他们查到后特意送到这边送死。

    可我又是哪里露了馅？

    “看来，他们都猜出了你是卧底。”心理医生说到这里也有点奇怪，他查看过我的履历，我明明是出色地完成了卧底任务，不仅击毙了毒枭谢九歌，还一举捣毁了他在临海的所有窝点。

    如果他们早在前期就发现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放任我，留着我。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我只知道，接头人联系我的那天，谢九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