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微量血腥） (第1/2页)

    于增懳收到濮阳皧的短信是在一个凌晨。

    他以为是康玌又开始难受了，翻身而起，结果看到一旁的人也是刚被吵醒。

    迷迷糊糊抓起手机，看到濮阳皧只发来意味不明的几个字。

    「有人敲门。」

    康玌揉揉眼睛，猜到是他小皧jiejie。

    他睡眼朦胧，但还是看出于增懳神情凝重，就沙哑着嗓子，问他搁这儿墨迹啥。

    于增懳亲了亲他毛刺刺的头顶，咬着他耳朵说，你给我乖一点。

    康玌点头，眯瞪着眼睛翻了个身，钻回被窝。

    新信息弹出：「开始砸门了。」

    于增懳临出门前，瞟见白板上的第三个正字只差最后一笔。

    很长一段路都是昏暗无光的，他又很少骑着破摩托夜间出行，前照灯浅浅地照亮一小片前方的感觉让他稍有不适。

    如果配了副眼镜，会不会好很多？

    他想了想，在岔路口选了不常走的道，那是上高架的方向。

    途中内袋里的手机又震动几次，可他一心闷头赶路。

    一路疾驰，破摩托超常发挥，天还没亮他就抵达。

    摩托直抵单元楼下，他拔了钥匙就心急火燎上楼。进电梯才掏出手机，看到濮阳皧一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别来了。」

    「快带球球跑。」

    于增懳脸上热气冷汗混着凝在鼻头，啪嗒砸在手机屏幕上。

    他抬手按了第九层的按钮，撩起牛仔裤裤脚，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于增懳提前下电梯，走防火通道。他在十层楼梯口等待两秒，听到电梯开门又关门，没听到人声。

    压轻了脚步探出楼梯间，他看到1025的门大敞。显然屋里已被翻箱倒柜。

    他蹑手蹑脚踏入房门，快速而谨慎地四处排查一遍，不见人影。

    “皧？”于增懳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又加大了点音量：“皧？！”

    “碰”地一声，对门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出来，破口大骂：“闹够没？我睡下去还没一个钟头，又开始哇啦哇啦！寻死啊？”

    老太太眼花耳背嗓门大，于增懳道歉连连，好说歹说把人请回屋子。

    他面上看似冷静，心里却把各种糟糕的可能过了一遍。

    继何亓之后新上位的人是谁他没关心过，但能找濮阳皧找到这边来，必然是下了功夫的。濮阳皧一要啥没啥的傻妞，唯有何亓遗孀的身份会让她陷入险境。于增懳不由感慨，这新主究竟是何其睚眦必报。

    不抱任何期望地，他给濮阳皧发短信：「已经到了。你在哪？」

    手机震动——「保险柜里。」

    卧室衣柜里也没能幸免于难，他和康玌的衣服都被毁了。

    于增懳拨开成堆碎布，撬开暗门。

    保险柜的门虚掩着，他叫了一声濮阳皧之后，门被从里推开。濮阳皧手里抓着自己的拖鞋和手机，可怜巴巴地蜷缩着坐在一捆捆现金和零星枪械上。

    “你——”她见到于增懳，哇地就哭了出来，“你来干什么啊！”

    濮阳皧用手机录了段音。

    乒铃乓啷的打砸声隔着添了层水泥的暗门，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于增懳听到两个，或者三个男人，嘟嘟囔囔讨论竖心旁加一个慧怎么读，接着就扯着嗓子大喊几声他的名字。喊完了再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玌字怎么读，末了又高呼康孔、康扎等，反正最后没喊出康玌。

    他们胡乱喊一堆康某之际，更远处传来尖利而模糊的叫骂声，随后这几个人就噤了声。

    濮阳皧说新上位的是耳武赤，于增懳对这个人有印象，曾经在自己手下做过事。

    他嗤笑一声，没想到那家伙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结果连这些个又文盲又窝囊的废物都敢收。

    于增懳听了录音看似很平静，给康玌打电话手都不抖，另只给半自动式手枪上消音器的手也没抖。

    只是他心里想好了，康玌要是没接，那也用不着横跨半个省回他们的小房子了。

    直接去撕了耳武赤他丫的。

    忙音。他再拨。

    一个小时，那帮人是一个小时前走的。

    又是忙音。接着拨。

    如果开车，他们应该已经到瀑布边了。

    还是忙音。继续拨。

    那么康玌是不是已经被……

    对方终于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曾懳我求你当个人吧，睁开眼睛瞅瞅窗外行不行？天都没亮！”

    “是我的问题，对不起。”于增懳等他骂完，放下枪，“今天想吃什么早点？”

    康玌报完菜单稍微清醒了些，于增懳就让他回笼觉去地下室睡。

    听到对面一副推三阻四的语气，于增懳佯怒，康玌簌簌下床，脚步声响起他才作罢。

    濮阳皧见他打电话，就自顾自地去煮了碗馄炖面。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碗出厨房时，于增懳刚好挂断。

    “只下了一碗……你要不，拿只碗跟我分着吃？”

    “不必。”于增懳收起手机，起身简单拾掇一下屋子，“吃完收点东西，这里不能住了。”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那种，找到你俩身份证或者户口信息，上门找茬的混子？”濮阳皧边呼哧呼哧嗦面，边叽里呱啦，“何亓刚上位没坐稳的时候，也有这种杂碎在下面捣乱，当时你又不在，他后来还花了段时间整顿呢……”她顿了顿，换勺子舀只馄饨，凑到嘴边轻吹，“反正新头头大伙儿都不熟，就假装上面催债的，能讹一笔是一笔。”

    于增懳整理得差不多，坐回沙发里：“确实有这种情况，但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濮阳皧不解。

    “于，是你家老何给的姓。”

    “那你以前叫什么？康增懳？”

    “早忘了叫什么。”于增懳敷衍她。

    “小气鬼，不告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