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KE_二十四(完结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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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完结章) (第2/2页)

应了,并约了上门时间。

    康玌迷迷糊糊地问他什么事。

    他潜意识里抗拒在康玌面前提到海景房1025,于是扯谎说:“店里忙,庞师傅催我早点去。”

    胖师傅姓庞。自那天转交了机车后,于增懳就在修理店做起了兼职。

    说是兼职,但庞师傅根本不敢像曾经他的师傅压榨他那样压榨于增懳。毕竟两人表面师徒,实际上却是下属和老板。

    于增懳骑着新机车去了海景房。停到地库里的车位时,周遭已经没了令人作呕的恶臭,动物尸体和他留下的垃圾也被一并处理了。

    他觉得这小区物业费可以涨一涨。

    他稍微提前了点,去一楼信箱里拿钥匙。然后站在单元楼前等人。

    到了约定时间,两名工人扛着沙发进电梯,又帮他搬进家。

    问他该放哪。他看着秃了一大片的墙,硬着头皮说,就放那。

    工人说,那行,膜我们就留着了,您自个儿撕。

    沙发放到指定的位置,四个脚正正好好压在地板上的四个浅浅凹陷处。

    工人擦了把汗,收下于增懳塞的烟,笑着走了。

    隔着那层保护膜,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颜色是灰色。于增懳顿时就不想撕膜了。

    他坐在沙发的保护膜上,突然很想抽烟。

    餐厅的椅背上挂了件他春秋季的外套,他想不起什么时候挂在那的,只希望兜里有烟。

    起身,去摸了摸,没有。

    他不死心,在屋子里转悠,觉得总能找着烟。

    他也的确找到了,在卫生间靠近淋浴室的洗手台上,孤零零地搁着一根烟。

    那烟多半受过潮,但时间久了,又干了。虽然抽起来想必口感极差,但聊胜于无。

    烟到手了,他又开始四处寻找打火机。

    到后来找打火机都不是目的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在这间让他的心脏有微妙感触的房子里晃荡。

    踱进卧室,他顺势打开衣柜后的暗门。

    好在密码没变,他很顺利地打开了保险柜。

    接着他手里没点着的烟掉在衣柜里。

    于增懳敢说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粉色的钞票一万一沓,十万一块砖。半人高的保险柜一开就是结结实实的一面砖墙。

    他没有伸手去扒拉,好像心里有预感,墙后还是墙,保险柜里全都是墙。

    于增懳捡起烟,关好所有门,离开卧室。

    他太需要尼古丁了。

    厨房的灶台似乎跟他对着干,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点着火,最后衔着烟弓着腰凑近了才燃上。

    于增懳深吸一口,慢慢呼出。

    然后他关了火,趴下身,让整个胸膛和侧脸贴在冰凉的大理石料理台上。

    他在1025消磨了许多时光。光是看海、听浪,就迎来了夜色的笼罩。

    随后他又在没撕膜的沙发上窝着,看电视里放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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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两部电影,一部不知所云,一部旁白像是要死了的人。

    电影看完了,手机闹钟也正好响起。这是提醒他该去接康玌下班了。

    他关了电视,去一楼把房门钥匙投进信箱,再下地下室去骑车。

    比起瀑布边,海景房离美人鱼更近些。

    他早到了不少,便先进美人鱼酒吧泡着。

    吧台后很帅的那个男酒保姓陈,他见了于增懳立即倒了扎啤酒来。

    陈酒保旁边跟了个臭着脸的年轻女人。她背着陈,对于增懳甩眼刀子,举起金属义肢的右手竖中指。

    于增懳“哼”地笑了,朝她举举手里的啤酒杯。

    他转过身,看向中央的玻璃缸,饰演着美人鱼的康玌正在蓝色灯光下游曳。

    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看着,静静地等人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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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康玌抱着他的腰坐在机车后座,扯着嗓子隔着两层头盔告诉他,濮阳皧想明天去扫墓。

    于增懳喊,听不清,回家说。

    次日,他们相约在废弃的桥头。那是打的能到的最远处。

    濮阳皧身后跟着话不多,再加他与康玌,四人一齐走向桥的另一端。

    到了坍塌的厂房周边,已有稀疏的黄黑警戒线。

    他们漠视,踩着封条迈进去。

    濮阳皧跪在废墟滨江的正前方。话不多见状,抡起铲子就在她面前挖。

    “我七、八岁的时候,坐在他后座,看着他的背影,还以为他有多强大。”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又或者大家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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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多挖了个巴掌大的浅坑,便收了铲子。

    濮阳皧摘下头上的爱马仕丝巾,掏出她那把银白色的手枪,用丝巾包好,然后放进坑里。

    等话不多埋好,她又向着坑的方向,磕了三下头。

    她说对不起,是我没能力。

    于增懳隐约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果真,重新踏上那座废桥的时候,濮阳皧艰涩地开口了。

    她说得磕磕巴巴,但于增懳还是听懂了。

    她想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

    一旁康玌听得惊恐万状,以为濮阳皧要殉情,这是在临终托孤。

    濮阳皧强撑着笑了笑,说怎么可能,老何生前想做的事情只做了一半,我要帮他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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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增懳点点头,说你放心去做吧。

    康玌被听得晕头转向,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谁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但他也不气恼。至少他知道,那天他隔着玻璃看到的暖箱里的小宝贝,以后就会在他身边长大。

    接孩子出院那天是于增懳第一次见到何亓和濮阳皧的孩子。

    睡梦中的女婴从小毯子里被挖出来,再由另一条小毯子裹住。

    他瞥见这名女婴的身上有一块铺展了整个背、但现在看来还很小的胎记。

    于增懳只瞟了一眼,却感觉那个印记很美。

    像妖狐的九尾,又像一朵盛开的红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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