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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章  (第1/1页)
    “所有的罪责里,以己之欲不改人牲杀害同类,罪无可赦!”    ……    又派了不少能说会道者四处布道。    主人终归是少数,奴隶占了多数,人倾向于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这样的说法渐渐在底层传扬开来。    相比思想层面的缓慢,城池领土的更迭迅疾许多。战争从偏僻之地迅猛推进。    璟朝派去的将领平叛不力,而老国师的弟子们竟有部分出现了叛变。    “师父说勾连神息就是修行,”一弟子道,“可我感受到的,只有神灵的陨落。”    “祂们不会再醒来,但每一年供奉给祂们的却是无数的血rou。”    “我不相信人都死光了,神就会醒来。非我族类,为何要谄媚于上苍异神求存,先天之说是假,亦无轮回转世,做人这一生,竟为了求神问卜而死。”弟子道,“不甘呐。”    另一弟子斥道:“修行多年信仰如此不坚,待我回去禀明师父定夺。”    弟子道:“我不回了,公子霁舍身成仁,若定要信仰一个神,我宁愿自己选。”    弟子骑着马朝反叛之地而去,将军拉弓欲射,先前出声斥责的弟子拦了下来:“将军,叛变的子陵自有国师定夺,您还要不了他的命。大事为重,将军还是整军秣马要紧。”    可夜间时,又有一些弟子追随子陵而去。    叛军之势越发汹涌,如惊涛骇浪拍在朝野之上。    百里秩命人请老国师出山。    老国师上书自愧管教不严,羞于出世。    王太后兰姜亲自去了趟岚山。    “国师,”多年未见,兰姜眼微红,抑制情绪跪坐在国师身旁,“我……”    国师摸了摸兰姜的头:“太后可是受了委屈。”    被这样一安慰,兰姜泪水滚落。老国师一辈子无儿无女,兰姜嫁到王室来,亲手给先王做餐食的时候,也派人给他送一份。    天冷了送来缝制的裘衣,天热了要国师跟着去避暑庄园。    国师曾婉言劝不必。    兰姜说:“我爹爹远在千里之外,这满宫里我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记得幼时国师来我家里,抱过我,告诉我爹爹,兰姜将来会成为王后。”    “当王后真好,可离家那么远……国师,”兰姜眼眶微红,“您就让我在王宫里多一个亲人吧。”    自那以后,国师再不相劝。    多年过去,国师老了。他扶兰姜起来,兰姜不起。    “我罪孽深重,国师,”兰姜望着自己的手,“我……”    眼泪颗颗坠:“我求国师一件事。”    她抬头望向老国师:“秩儿对一个狐妖宠爱无比,将来必会损害自身。”    “求您出山,但求您杀了白狐再出征。”兰姜恍惚道,“求您成全兰姜,我……国师,我觉得好累。”    国师没有追根究底,甚至没去想这件事是否正义。    他攥住兰姜手臂,扶她起来。    “好,我答应你。”国师道,“别哭了,小女孩哭花了脸。”    兰姜破涕为笑:“我老了。”    没多久又哀伤起来,她看着国师的满头白发:“国师也老了。”    兰姜没能请出国师,百里秩只能亲去岚山一趟。    可回宫时,却暴怒阴鸷。    “那老匹夫,以为璟朝没了他不能转了,”百里秩喝道,“妖狐妖狐!一口一个妖狐,寡人看他是老眼昏花该入土了!”    不久,朝野上下就听到了风声。    老国师愿意出山,但要拿大王身边的妖狐祭旗。    暴怒的百里秩走到寝宫之时,那怒气渐渐就散了。    隔着床帘纱帐,他看见朦胧的影,千里搭凉棚尘归尘土归土,骤生出一股悲凉来。    百里秩循着影奔去,太急了连纱帐都弄倒了,隔着纱抱住怯玉伮。    “寡人离宫几日,你还好吗?”    怯玉伮懒洋洋的:“尚可。”    百里秩靠在怯玉伮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你有没有说谎,寡人已分不清了。”    “寡人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百里秩握住林笑却的手,隔着薄纱十指相扣,“以后你再也不用喝下那苦涩的汤药。”    他不能拘着他,叫外人有机可乘。    “你得跑,若有人害你,你要跑到寡人身边来。”百里秩吻向林笑却的指尖,双眼阖上,时光里恍惚半晌,“要用这双手,刺死那些胆敢逾越之人。”    “孤宁愿你杀光了孤的臣,也不想看到你的尸体挂在旌旗上。”百里秩说得轻缓,哄林笑却午睡般,但字里行间露出的杀气,分明是止小儿夜啼。    叛军的攻势越发凶猛,从偏远之地一路逼近中原,璟朝派出去的军队大多都败了。    他们说为首的贼寇是地狱里的恶魔,透过鬼面看见的是幽蓝的火焰,地狱里的烈火烧空了它的眼瞳。    那个恶魔不死不灭,幽蓝的火焰遍及战场,冬风过,尸骨嚎哭堆叠。    胜战万人枯。    百里霁望着自己裘皮包裹的双手,这裘皮沾了太多的血,再干净的水也荡涤不清。    兵不血刃一厢情愿,变革削腐rou,层层剐下的也有无辜将士。    百里霁睁着眼留下幽蓝火泪,此时此刻,他因悲悯流下的泪滴,只会烧穿脚下的土地。    叛逃的子陵跟随百里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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