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佛缘_风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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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寒 (第1/1页)

    胡芦的用略带尴尬的声音提醒道。

    不过等自家少爷回话的声音传来时候,他已经背着行囊走出两百米远了。

    “胡芦!回京城见!”

    “好!”胡芦对着他的背影猛得挥手,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少爷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他的一家老小还等着少爷发的工钱养活呢。

    如果让袁云谏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估计会赏他一个用银票挥动的巴掌。

    山间的本就湿冷,再加上前些天下了几日的雨,山路也变得不好走。淤泥把他的鞋都裹满,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为了逃避那尴尬的场面,连雨伞都没拿。

    失策。

    “这路也没走错,怎么天都黑了,还没到。”

    胡芦那小子铁定三哦谎报了路程!

    他被雨淋得有些茫然,黑色如墨水般的眼睛看着没有尽头的山路,不免充满了绝望。身体冷得发抖,双手紧紧抱住臂膀磨搓着,企图汲取一些温暖。皮肤的rou色隐隐约约从细沙白的外袍透出,即使是湿得狼狈,也是美到极致狼狈。

    头晕乎乎的,面前的松树似乎都变成了两个。他身体里呼出的气体,下一秒就和雨雾融为一体。细柔的雨线打在他的身上,刺痛着他的神经。暴露在布料外的脖颈和手被冻得红紫。

    他堂堂袁太傅的独子,京城第一风流,居然要无人知晓地死在这山里吗?

    该死,身体好重。

    束得随意的长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绺绺,垂在肩膀上随着他摇晃的身躯摆动。那石块一般重的包袱被他挂在肘间,裹在外面的布料被浸透。

    袁云谏嗤笑一声,只感觉每走一步手臂和腿就在骨折的边缘。

    “嘭!”

    眼前一黑,淤泥和雨水蔓延上他的身体,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外往内啃咬。但幸好这份刺痛并没有持续很久。

    他要好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沉重的脑袋靠在结实有rou的胸膛上,原本被泥水腥味填满的鼻子,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一种令人放松的清香。

    好像是寺庙的烧香味,又好似是,水果园里清新桃梨的味道。清甜又不失冷调。这抹香气的主人想必是个温柔似水,又风流倜傥的人吧。

    “公子?你还好吗?”

    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后山的门不是锁起来了吗?

    菩然紧皱眉头,怀中的人紧贴着自己,满是泥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富家公子。但这段时间能上山来的,也就只有他那忘年交好友的独子。

    “袁云谏?”

    “嗯......”清俊的公子在他的肩头胡乱蹭着,外袍里透印出白皙的肤色,guntang的身体在他干燥的衣服上留下一块块的水印斑痕。

    得弄回寺里才行。

    菩然单手拍了拍自己被他弄脏的膝头,淡青色的布料有点不耐脏,黄黑色的泥块被拍落在地。

    这场雨来得急促又漫长,少年当机立断,一把将袁云谏抱在怀里。却被他身上的重量吓了一跳。

    袁公子看着瘦小文弱,没想到......还挺有质量的。

    他低头一看,公子的手臂上正挂着一只厚重包袱,把他的皮rou都勒出了红印。菩然拧着眉,把那坨东西扯了下来。

    固定的细带被扯松,包裹里的荷叶鸡滚落到地上。他单手的能力有限,目光扫视一圈,从一堆实物里面捡起来了那个看起来最贵重的且方便携带的小木盒子。

    就这样一路淋雨抱着他,回了寺庙。

    等袁云谏再次睁眼的时候,床榻之下烧着的炭火盆在滋啦滋啦地冒着火花,闷热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来气。好像是一团干燥的棉花堵在肺部,又涩又粘。

    “咳......”

    他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冲到最近的窗户,朝内打开。

    冷空气连带着银杏树的清香扑面而来,熟悉的寺庙香从院门口传来。一位身穿淡色青衣的少年立于银杏树下,绿色的树叶被风垂落下。那人举起白皙的手,叶片轻轻落在掌背,青和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眉眼之中露出的纯善,让他的视线离不开那抹身影。

    “醒了?”

    温和的声音悠悠查穿过他的耳朵,他蓦然回神。一张犹如神仙下凡的俊脸,凑到他的面前。突然的靠近,俩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墙壁和窗沿。

    “你......你是?”

    “别动。”

    少年顶上他的额头,袁云谏虽然花名在外,但还没和一个人靠得如此近过。他下意识地向想要往后退,却被对方仅仅攥住了手腕。略微凉些的体温不由得让他冷得一激灵。

    “还有些热。”菩然轻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昨天给你喂了寺里备用的药,看来是放久了药效不好。”

    “今天下午大夫就能到,你在进去睡会。”

    “明天再来善堂听讲。”

    少年好似忽来的春风,很快的来,又很快的消失。

    等袁云谏反应过来的时,面前的人已经走出院门,只留下一棵高大古朴的银杏树。如果不是额头上留下的余温,他都会怀疑这是生病后的幻觉。

    “长得真好看啊......”

    他的手背轻轻贴在刚才菩然触摸过的地方,似乎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风寒的缘故,袁公子的脸逐渐泛上红晕。

    就算是在京城也没见过这样男人。垂着眉眼的样子,神态温柔又慈悲,宛如供奉台上的佛像,眼神一侧,普度众生的光便照在了他的身上。

    但......要是这缕光,只照在他一人身上就好了。

    袁云谏的眼神晦涩,春风吹过院落,几片可怜的银杏叶又被吹落下来,掉入“深不可测”的小池塘里。

    他捏了捏袖口,“啪”地一声关上了门。炭火的温暖瞬间席卷上身,暖和了起来。还生着病,又吹了许久冷风,袁公子有些腿脚发软,干脆就顺着墙壁坐下。

    他这样的人名字也很好听吧?

    “算了......”

    同在一个寺庙里,总会再于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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