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 (第1/2页)

    付盛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比起付老爷子外露的暴躁，他虽然对外表现得冷静又克制，其实内里的疯狂偏执和付老爷子如出一辙。

    这是血脉和天性。

    他提着灯进了灵堂，穿着白衣的人还是跪在灵前烧纸，和昨晚几乎无二。付盛景没有刻意放轻脚步，靴子踩在积水上的声音惊动了前方仿佛凝固般的人。

    李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过整觉了。他近乎整天的跪在灵前，只有在撑不住的时候会闭着眼睛打个盹，又很快在激烈的雨声中醒来。

    长时间的缺乏睡眠让他脸色发白，眼下有一圈浓厚的黑色。他长得算不上多么俊朗，是打一眼看过去会让人觉得这是个老实好人的端正长相，唇有点厚，现在因为紧张抿的很紧。

    李希确实很紧张，他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和态度和付盛景交流。

    付盛景没有错过李希不自觉捏着衣角的动作，他将目光停留在李希有些发白的指骨，很轻的笑了。

    “李姨娘。”

    付盛景说话是带一点口音的，但是不像本地，反而像是江南水乡那边的绵软，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李希抬头去看，呼吸都放缓了，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

    “你怎么不走呢？”

    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李希听明白了，他难得这么聪明。

    李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孤身一人，还是说自己无处可去。

    “我。”

    李希用力的吞咽口水滋润干涩的喉咙，说话时的音节像是挤出来的，又涩又哑，不太好听。

    “我已经嫁给老爷子了。”

    “我是付家的人了。”

    付盛景听了又笑，比起刚才的虚情假意要真切的多，好像真的是因为高兴才笑的。

    他笑得很大声，甚至眼角都渗出了一点泪花。泪花被指尖抹去，付盛景语气中的笑意带上了些许疯狂。

    “我都忘了，你是新嫁娘。”

    李希不知道怎么搭话，索性垂下眼睛盯着地面。他又听见了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是付盛景在靠近。下巴两根冰凉的手指掐住，略微施力抬起，付盛景的脸又出现在李希面前。

    付盛景长得很精致，不会让人认错性别却带着一点女气，特别是嘴唇饱满红润，像是上了口脂一般殷红。

    李希看着在面前放大的精致面容呼吸不自觉地放缓，眼神愣愣的，最后落在付盛景翘起的唇上。

    “李姨娘。”

    付盛景贴的近了，说话时呼吸喷洒在李希的脸上，原本被冷风吹的有些麻木的皮肤像是被灼烧一般开始发热。

    “我……”

    李希这才意识到付盛景今天称呼的不对劲，正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却被抵住，是付盛景的手指。李希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山间的蛇，同样的光滑冰凉。

    “李姨娘的心既然落在了我们付家，那就把身子一并交出来吧，这样才算是完整的付家人。”

    付盛景的手指撬开了李希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探入口腔。李希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被动的随着付盛景的动作张开嘴唇接纳探入的异物，眼神迷茫。

    “新嫁娘要做什么，进来之前有嬷嬷告诉过你吗？”

    虽然是问句，但付盛景也没真想要听到李希的回答。他用手指夹住李希的舌头玩弄，李希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付盛景也不管李希到底是想要说什么，自顾自地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差点忘了，李姨娘是个男人，那些个嬷嬷的经验都不管用，难怪都嫁进来了还是个处子。”

    付盛景的手指在李希的口腔中搅动，无法顺利吞咽的唾液顺着被撑开的嘴角下流，手指进的深了，李希便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胸口剧烈起伏，脸上隐约发烫。

    付盛景垂眼看着李希因为轻微缺氧而泛红的脸，手指又往里捅了点碰到了喉咙口。李希发出的闷哼中明显带上了些许痛苦，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流下，李希都没有察觉。

    付盛景看着李希痛苦的模样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两根手指在口腔中乱撞，又夹住舌头拉扯把玩，好一会才抽出。

    空气再度涌入，李希大口呼吸着，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紧接着响起。不知是不是刺激过度的原因，哪怕付盛景已经将手指抽出，李希依旧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喉咙口，又涨又麻又痒。

    付盛景居高临下的看着咳的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李希又笑，突然伸手拎着李希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李希长得不矮，因为长期劳作也算是比较结实的体型，该有的肌rou一点没少，视觉效果看上去比体型匀称高挑的付盛景要大上一圈，现在却被付盛景毫不费力地拎起来，多少有些不协调。

    砰。

    一阵天旋地转，李希察觉到了后背的疼痛。他好像被大力摁在了某个东西上面，并不平整，棱角抵在后背，疼痛迅速蔓延。

    冰凉的手贴紧脖颈，力道逐步施加，喉管传来的疼痛和氧气再次被剥夺的恐惧让李希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他胡乱的挥舞着双手，身子扭动着想要逃离却被轻易压制。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李希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他徒劳的张大嘴想要呼吸，像只渴水的鱼。

    李希挣扎的动作逐渐微弱，力气被消耗殆尽，只能颤抖着手虚虚握住牢牢锁在喉咙上方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求……求求你……”

    或许是听到了想听的，也或许并不是真想弄出人命，付盛景稍微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

    李希得到了片刻喘息，微弱的氧气让求生的意志更为强烈。

    掌下喉结滑动，付盛景又听到了李希的声音。很小，和风声混杂在一起只能听明白大概。

    “大少爷。”

    “我知错了，求你。”

    李希多少有些庆幸，付盛景没有追问自己错哪儿了。他好像被这样卑微的求饶打动，笑了一声后收回了手。

    “李姨娘，我们继续吧。”

    付盛景的声音带着笑，一点都品不出差点掐死李希的暴虐。李希不由自主的颤抖，瞪着眼去看付盛景，没敢想他说的继续是指的什么。

    付盛景不在乎李希看向自己时饱含惊惧的目光，也不在意他蜷着身子用手捂住自己脖子的保护姿态。他只是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后方的白蜡上。

    那白蜡也不知是哪儿找来的，比一般蜡烛要粗长不少，有点像是结亲时燃在床头的喜蜡。此刻正在劈啪燃烧着，蜡泪顺着柱身滑下，流下一道道不规则的突起痕迹。

    李希稍微缓过劲了，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半坐在棺木上，之前在他后背留下青紫的棱角就是棺木的檐。

    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李希慌乱撑起身子，正想爬下来却对上了付盛景的眼睛。他被冰冷的眼神吓住，一时不敢再有动作，只能保持着岔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