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第1/1页)

    隔天放学後，我准备去医院，原本还打算跟我多聊几句的孟尚闳，一听我是要去医院，便点点头後表示加油，然後约了沈品睿去吃冰。

    「这麽冷的天气吃冰？而且你们还记得下礼拜就要期末考了吗？」程子荻皱了皱眉。

    「那你要不要吃？」沈品睿问。

    程子荻立刻举手说：「要！」

    「那还抱怨！」沈品睿哈哈大笑。

    「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孟尚闳问我。

    「放心，我不会逃避了。」况且我真的很在意阿姨的反应。

    还有我一直假装忽略的那些问题——就是爸爸说的那些让我m0不着头绪的话，以及我记忆中种种矛盾之处。

    我总不能一直逃避，总不能永远不去面对。

    昨天当我看见阿姨以那种凄惨的模样躺在病床上时，我赫然发现，要是我没去医院，要是阿姨真的怎麽了，我真的会後悔一辈子。

    所以离开学校後，我直奔医院，还顺便买了一袋苹果，我记得阿姨都会在客厅桌上摆着一篮苹果，所以我知道她喜欢吃苹果，这一点跟我一样。

    「小熙，你来了呀。」爸爸眼底下有着浓厚的黑眼圈，但是JiNg神已经b昨天好多了。

    「嗯，爸你回家休息一下，洗个澡，我会在这边等你过来。」我边说边把苹果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你真的愿意这麽做吗？」出声的是阿姨，过了一天，她眼睛的肿胀已经消退许多，所以我能清楚看见她眼里的讶异。

    「嗯，我愿意的。」於是我说。

    瞬间阿姨又哭了，为什麽我只是好颜好sE对她说了几句话，就会让她如此失态？

    爸爸轻拍阿姨的手臂，而她cH0UcH0U噎噎地说：「小熙，这代表……你原谅我了吗？」

    我一时语噎，看她和爸爸对我投来殷殷期盼的目光，我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麽你和爸爸都要我原谅你？为什麽好像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一样？」我紧抓着裙摆，挤出这几句话。

    他们却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

    爸爸问：「小熙，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说的啊。」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病房内陷入一片沉默，他们两个不像是在说谎，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像是想暂时从这场沉默中逃离，我拿起苹果走进浴室清洗，再走回阿姨的病床畔，拿起一旁桌上的小刀准备削苹果。

    「让我来吧。」阿姨对我伸手，我看着她那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双手，对她摇头。

    「你阿姨不喜欢吃苹果，你知道吗？」爸爸忽然说，这让我一愣。

    「可是家里总是有苹果。」

    「因为你喜欢吃，小时候准备苹果泥给你吃的时候，你最开心了。」阿姨对我露出至今我见过最温柔的微笑，我从来不知道她还能有那样的表情。

    我用力放下手中的苹果与刀子，颤声问：「这一切是怎麽回事？我那些片片段段的零碎记忆是真的吗？到底什麽才是真相？」

    「小熙，你怎麽了？」爸爸走到我身边，伸出手笨拙地轻拍我的背。

    我指着床上的阿姨，「她是你的外遇对象，这一点是真的，对吧！？」

    两人面面相觑，爸爸吐了一口气：「你也许已经大到可以知道一切……」

    我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一定要听，但却抑止不了全身的颤抖，彷佛下一刻就快要吐出来。

    「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我用力摇头。

    说完立刻背起书包往病房外跑，一直跑到走廊底的x1菸区，我拿出手机，指尖颤抖着按下孟尚闳的名字。

    电话声接通没有多久，孟尚闳便接起电话。

    「怎麽了？」他的声音温暖又坚定，让我的心松懈了下来，好像又回到那天他打开地下室大门紧握住我的手的时候。

    「孟尚闳，对我说声加油好吗？」我才发现自己在哭，声音听起来好无助，我需要他当我的支撑。

    「不管什麽事情，你都有能力面对的。」孟尚闳话里的温柔像是温热的毛毯紧紧裹住我。「加油，柴小熙。」

    我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又觉得自己很勇敢，我在电话这头失声哭泣，孟尚闳却什麽也没问，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我。

    大约过了五分钟以後，我向孟尚闳道谢，挂掉电话，擦乾眼泪，走回病房里。

    爸爸和阿姨面sE焦急，他们可能以为我不会回来了，而我也没作解释，只是拉过椅子坐下来，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你阿姨她……我们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交往了。」爸爸语重心长，「我们曾说好暂时不结婚，只是维持稳定的男nV朋友关系，直到我三十几岁那年，我遇见了你的mama。」

    「什麽？」

    「那一切都是恶梦，是我的错，仅只那麽一次，你mama怀孕了。」爸爸坐在床沿，双手抱头，面容扭曲。

    躺在病床上的阿姨伸手轻轻拉了拉爸爸的衣角，爸爸抬起头，给她一个苦笑，反握住她的手。

    「你mama怀孕了，已经超过三个月，她要求跟我结婚。我向你阿姨坦白一切，彷佛只要坦承自己的错误，我就轻松了，能否获得原谅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不论是最後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别人要做出选择，我暂时得以喘了口气，但你阿姨却因此痛苦不堪。」

    「我和你阿姨分手了，当再度和她重逢时，你已经三岁了。我见到你阿姨，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尤其当她对我说还Ai着我的时候，我实在没有办法忘掉我和她那些过去。」

    「所以你成了爸爸的小三？」我问阿姨。

    阿姨苦笑：「谁才是第三者呢？我们都是彼此感情中的第三者。」